。因今年孟茶芳第一年嫁过来,各府来往交情还没有摸的很透,所以年礼仍是黛玉在备。
雪雁问起给孟家备的什么礼时,黛玉蹙眉担忧道:“原本若是按名分来说,外祖家是正经母亲娘家,这礼自然要重些。可继母待我极好,我怕按例减份会寒了她的心,便也想着按同份送过去。但又怕于礼不合,如今还在踌躇,未曾定下。”
雪雁又问:“贾府那边送的什么?”
黛玉道:“新进的多子多孙福满堂器皿两套,青花官窑花瓶和五彩官窑花瓶两对,各式花样的新绸十匹,再有活猪十头,活羊十头,新鲜的鲤鱼十尾,鲢鱼十尾,再有就是锦鸡十只。”
雪雁皱眉道:“礼忒重了些,不过也罢,管家的那个是个势利眼,你若不送的重些,谁知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我倒是想着,那孟氏乃世家,对那附庸风雅之物颇为看重,你那器皿和花瓶不可少了份,绸子也能按原样给,只那活物少送一半即可。”
黛玉终于笑了起来,欢快的道:“好在姐姐家来了,可算是解了我的难题。我倒是太在意母亲那边,忘了世家的喜好。如此一来倒好,外人也说不了我什么,他们也不会在意那活物。”
两人才说着,就听外头燕儿训话的声音:“你又要去哪儿?这会子小姐不在你又寻思可以躲懒了?要你有什么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拿个绣花针也要掉。伺候不了就出声,没人求着你来当差,将你调去外头同那小丫头们一起,日日没我们管着,多得你乐去。才说你几句便掉金豆子,你这作死的样子给谁看?”
黛玉一怔,噗呲乐了:“哟,外头说话的是燕儿?我听着像,但又不敢信,她那锯了嘴的葫芦,也能说出这番话来?倒像是表哥房里的晴雯才说的出来。”
雪雁也是纳闷,这燕儿今儿是怎么了,但听那话,好像是有人要出去。她还在寻思是谁差事做到一半要出去,就听外头陌行道:“我是我们少爷买回来的,又干你什么事儿,月钱又不是你给,我又不归你管。头里拿话刺小红姐姐,现在又来骂我。自个受了气找我们撒什么气,如个厕也不行吗?”
雪雁皱眉喝道:“陌行,跪下!”
黛玉一见雪雁要发作,便起身说道:“我也不阻你调教人了,晚上去我那儿用饭罢,我们多日不见,怪念想的。”
雪雁冲她点了点头,送她到堂屋,见陌行已跪到了一边,陌颜和燕儿仍装着手里的荷包。
等黛玉带着春纤走了,雪雁这才回屋里坐下,燕儿过来换了杯茶,雪雁这才出声道:“陌颜下去。”
陌颜心里早吓得要死,从没见过小姐这个样子,忙不迭退了出去,又好奇不想走,只守在廊上候着,听着屋里的动静。
燕儿心中也忐忑,方才在屋里发作,她特地很大声的提醒小姐陌行要出去,但又怕小姐觉得自己太尖酸刻薄了,日后不喜欢自己。但一想到那陌行对小姐有异心,如今拼了自个日后不得重用,也得看着她才好。
雪雁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不冷不热的说道:“燕儿,叫外头的婆子进来。”
燕儿忙跑到门口冲外头叫陌颜,不一会四个婆子来了两个,那两个不在,想必是有事去了。
进来的两个垂首问雪雁有何吩咐,雪雁平静的说道:“我这个丫鬟坏了规矩,论理是要掌嘴四十的,但念着她年纪还小,也是初犯,你二人来行刑,掌嘴二十。念着她是我的二等丫鬟,还要些脸面,就在这屋里头打,莫拉出去了。”
两个婆子应了一声,就走到一边一人拉住陌行,一人撸起袖子,左右开弓,就打上了。
雪雁看了眼燕儿,见她脸上忐忑,不由笑道:“你就是往日脾气太好,这不,被人爬到头上来了吧?不过今儿你也算开了窍了,知道该说的得说,该骂的得骂了。”
燕儿松了口气,忙道:“我也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好好地都在做事,就她懒牛懒马屎尿多,总要寻着借口躲懒。”
雪雁笑着道:“她是我哥哥买来的,并不是我挑的,我又不常在家,没空调教她的。如今是惯得她眼睛长在头顶上,不将你这一等丫鬟放在眼里了。想来日后就能不将我放在眼里,今儿若是不好好立立规矩,这下头的还只当我们落梅苑是戏园子呢。”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