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什么,只怕这个女儿要与顾家离心了!更何况,顾成卉今儿个也确实证明了她的头脑清楚……
下定了决心,顾老爷皱着眉头吩咐了一声下人:“去把太太叫来。顺便去各院通知一声,不必来请安了。”
顾成卉低着头,没动地方——顾老爷没叫她走,她就绝对不会放过在孙氏身上踩一脚的机会。
然而叫她奇怪的是,顾老爷却也真的什么都没说。
同在正明居里,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孙氏就来了。
她一进门,顾成卉就忍不住眯眼打量了她一下——
说起来,孙氏也是侥幸之极了。顾成卉得了一门魏国公府的婚事,一下子形势逆转,本来对她是极为不利的——只要顾成卉坚持亲自照料老夫人,说不定老夫人病情能够逐渐好转,到时候怎么会放过苛待她的儿媳?孙氏的下场只有一片可以想象的凄凉……只不过,包括孙氏本人在内都没有料到的是,由于这一段时期延误了病情,竟将老夫人给生生拖死了!对于孙氏来说,这不是老天爷眷顾是什么?
此时的孙氏虽然也是一身白孝,可是从头到脚却都透出了一股轻快的意思来。
感觉到了顾成卉的目光,她在心里微微冷笑了一下。
就算是个未来的国公府奶奶,名义上自己也还是她的母亲!她若是以为仗着沈晏安就能横着走,自己一个“孝”字就能给她压死!
更何况,从眼下看来,国公府对这个儿媳也是极大的不满呢……
念头才刚刚转到这儿,她就冲顾成卉露出了一个凉凉的笑,“怎么?还没有当上国公府的奶奶呢,见了嫡母就不肯来行礼了么?”
顾成卉没出声,慢吞吞地站起了身——在这种细枝末节处与孙氏争执毫无意义。反而是顾老爷,见了孙氏仍是这样一副气焰嚣张的模样,忍不住垂下了嘴角。
“见过太太。”顾成卉轻轻行了一礼,惜字如金。
孙氏根本没叫起,径直走了过去,在往常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还是顾老爷瞪了她一眼,沉声道:“五丫头起来罢!”
见顾成卉迅速起身坐好了,孙氏撇了撇嘴角,问道:“叫我来有什么事?”
她连装也懒得和顾老爷装了——自从拿着把柄要挟过顾老爷一次,二人之间残存的夫妻之情早就荡然无存。
如今顾老爷丁忧在家,自然也不再怕她去上什么折子,听了她这话也十分不客气地冷笑了一声:“与夫主说话,最好敬重些,免得闹到了你娘家去,说起来不好听!”
孙氏脸色一变,余光瞥到了一旁似笑非笑的顾成卉,这才将怒火强压了下去,又问道:“到底什么事?”
顾老爷垂下眼皮吃了一口茶,看也不看她一眼。“你将家中所有的账本,钥匙,对牌……都收拾出来,今日起就交给五丫头。一直到五丫头出嫁之前,就由她来理家罢!”
一瞬间,屋中静得连呼吸声都不存在了。
顾成卉抬起头,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顾老爷,又把目光落在了孙氏身上。
刚才进屋时,孙氏身上的那种轻快感一下子全部都消失了——此时她的脸色,白得和身上的孝服不相上下。她颤抖着嘴唇,强笑道:“老爷……你在开玩笑罢?五丫头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
“不懂才要练呢!要不以后嫁去了国公府,怎么理家?”见到孙氏这副模样,顾老爷似乎很满足地啜了口茶,“更何况五丫头哪里是不懂,母亲生前教过她不少——”
“笑话,笑话!”孙氏猛地站起身,声音被怒火烧得直发抖。“可笑之极!从没听过堂堂主母不能理家,要叫一个狗屁不懂的黄毛丫头来理家!顾文远,我瞧你是被国公府三字冲昏了头了,别忘了,那到底也是人家的富贵,不是你的——”
顾老爷的脸色已黑得如同锅底一般,刚刚狠拍了一下桌子,却听顾成卉忽然噗嗤一笑道:“太太此话差了——您手上的账本,我都看过了。一年里光是从午阳门外大街上的酒铺,您就至少能从中昧下两千两银子罢?如此下去,我瞧咱们顾家的富贵,也不会是父亲的,都要改了姓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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