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要给徐家平反,追封你故去的祖父,可圣旨送到内阁,几位阁老都不同意,说你会试名次未出,万一名落孙山岂不成了笑话,便将圣旨封回,可皇上还是允诺,只要你会试榜上有名,旨意照样有效。”
这还是张飒头一次在徐景焕面前说起朝堂上的事,说起康王爷,徐家。
徐景焕摸不准他的意思,淡淡一笑。
董子澄笑道:“既如此,景焕哥中了会元,徐家平反岂不指日可待?”
张飒道:“原该如此的,可端王爷却说当年徐家一事经了他的手,若为徐家平反,总得有个由头,那不就是他冤枉了好人?非得自请削爵,你们也知道,皇上最是疼爱端王,便把那圣旨作废,还授意冯逸荃不要给景焕太高的名次。”
董子澄满脸气愤,可想起徐景焕如今是会元,便知道中间还有一番曲折,便催促张飒讲下去。
张飒笑道:“这回可多亏了翰林院那帮老学究,冯逸荃搬出了皇上,他们还是不买账,非说景焕文才第一,应该是会元,你也知道冯逸荃在翰林院的地位,虽有实权,却无民意,他气得去找皇上抱怨,皇上也发愁呢,因为康王的长子安成郡王上折子请将景焕赐给他做伴读,皇上不忍心拒绝安成郡王,又不能看着端王爷自请削爵,正左右为难呢,冯逸荃便出了个馊主意,说照样给徐家平反,把罪过都推到白阁老身上,反正白阁老已经掉进了黄河,也不怕多了这一盆脏水,安成郡王那边也有了交代,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不管景焕殿试如何,都要进康王府做安成郡王的伴读。”
董子澄愣住了,唐翼然也是满脸惋惜,徐景焕虽然不动声色,可眼底却闪过一丝了然,难怪冯大奶奶突然上门,原来是冯逸荃心中有愧,想变着法的抬举妹妹,来个曲线救国。
张飒见徐景焕面色平静,心里暗暗敬佩,毕竟做郡王的伴读,官职只是从九品,可若是殿试进了一甲,那就能进翰林院,可是正六品的修撰或者编修,又清贵起点又高,比起做伴读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徐景焕大有可能进一甲,如今明朗朗的前程被人家截了胡,还能如此镇定,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董子澄已经气愤道:“难怪冯逸荃突然这么殷勤,原来是赎罪来的,真是岂有此理。”
张飒笑着摆手:“冯逸荃也不容易,因为这事,白阁老是死定了,他又得罪了端王爷,端王爷可不是好惹得,如今旨意未定也就罢了,等旨意下来,端王爷不把冯逸荃生吞活剥了才怪。”
徐景焕敏感的注意到端王爷的态度,道:“白阁老对于端王爷来说很重要么?”
这次是唐翼然接嘴:“可不是,白阁老在户部,掌管国库,那可是个肥差事,端王爷需要银子都是从他那儿提,白阁老一倒台,银子没了不说,端王爷也怕私下提银子的事被揭发出来,所以才没敢明面上求情,而是托了杨敏之私下里营救,把罪名都安在沈知府头上。”
徐景焕一怔:“杨敏之是端王爷的人?”
张飒笑道:“杨家是,可杨敏之不是,他是杨家的私生子,不怎么受宠,全是凭了皇上的恩宠和信任,这才在杨家有了立足之地,说起来,他之所以帮端王爷,也是揣度出皇上疼爱端王,不想得罪的缘故。”
所以他在杭州才会一边对徐家示好,一边把张老爷抓起来做替罪羔羊!
徐景焕暗暗心惊,觉得以前的很多猜测都被推翻了,刚刚明朗的局面又成了混沌一片,而他更惊讶的是,张飒和唐翼然怎么突然间说了这么多隐秘的事,难道……
徐景焕不动声色,和董子澄交换了一个眼神,董子澄亲自起身把喝酒所在的花厅门窗都关严实了,徐景焕这才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们告诉我这些,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
张飒和唐翼然同样交换了个眼神,张飒笑道:“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说起来,我倒要谢谢冯逸荃,康王爷正愁怎么和徐家搭上线,冯逸荃就把你送过去了,以后你成了安成郡王的伴读,可就能名正言顺的为康王爷出谋划策了。”
徐景焕波澜不惊:“我可没说一定会为康王爷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