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
许老太太听得一头雾水,扭头看看许老头,低声问:“老二媳妇说的这是啥啊?”
“我哪个知道!”许老头被这件事闹得心烦意乱,巴不得早些完事儿,“不过是个咸菜方子,给她就是了!”
郭里正也是头疼,许家最近是非多得要命,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为了和离都闹了大半日,吵得他简直都想撂手不管了,强压着不耐烦问:“李氏,你说的是什么方子啊?”
“腌辣萝卜条的方子。”李氏原本病歪歪地在被垛上倚着,这会儿也来精神儿了,坐直了身子看着叶氏和许杏儿。
叶氏要开口说话,被许杏儿在身后扯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现在就把方子写下来给我,家里的东西我就什么都不要,马上按手印。”李氏又强调道。
郭里正听说只是个腌咸菜的法子,也没当回事,扭头对许老太太道:“若是不打紧,就赶紧给她写下来,这事儿也就了结了。”
“让杏儿来写。”李氏又抢先开口要求道。
“二大娘,这是还没睡醒吧?”许杏儿冷笑一声说,“你也真看得起我,我是念过书还是上过学?让我来写腌菜方子?我知道什么方子不方子的。”
“就是你家腌辣萝卜条的那个方子。”李氏着急地说,“你若不会写字,私下说与我知道也使得。”
“你也会说是‘你家’,既然是我家的东西,你和我二大爷和离,跟我家有什么关系?”许杏儿哪里肯让步,“爷刚才已经说了,你们已经分家出去了,二大爷有什么东西,只要他自个儿乐意,就算把命给了你也跟我无关,至于我家的东西,你也惦记不着!”
许老太太想着,不过是个腌咸菜的法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愿意再为了这件事把刚谈好的和离搅黄了,只给个方子出去,东西钱就都不用分了,这自然是好事儿。
“杏儿,她要什么方子,你给她不就是了,不过是腌咸菜的,有什么可争的。”
“奶,你若是要给,你把你腌咸菜的法子给她就是了,我这方子可不是我的,是别人家里的,我不能随便给人,若是给人家本家知道了,我是要吃官司赔钱的!”许杏儿早就知道许老太太肯定要这样说,所以直接就给堵了回去。
许老太太一听说要吃官司,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就是不信,伸手想去扭许杏儿的耳朵,被她闪身躲开了,越发生气地指着她骂道:“你个死丫头片子,不过是个腌咸菜的方子,还骗我说什么吃官司赔钱,我虽然不识字,可好歹比你多活好几十年,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还能让你唬了去……”
许杏儿不去理她,直接对郭里正道:“里正,我家如今做萝卜条的方子,并不是我家自己的,是与西山坳子吴家的人合伙做的,人家出方子,我家不过是出个人工,帮着做出来罢了,这不是自家做一坛子吃的事儿,人家那是要卖到城里去的,您见多识广,自然应该知道,这买卖赚得就是独此一家的钱,我若是敢把人家的方子给了别人,可不是要吃官司赔钱?”
郭里正没想到还牵扯到生意的事儿,听了许杏儿的话,连连点头道:“杏儿这话说得有理,既然是别人家的方子,不管是不是拿来赚钱的,也不能随意处置,更何况还是一桩生意。”
许老太太听里正也这样说,这才将信将疑地坐回去,嘴里还不服气地嘟囔道:“做个咸菜,到了秋天家家户户都做,有什么可稀罕的,真是事儿多!”
李氏见连里正也不支持自己的说法,不由得皱起眉头,看着许杏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里捏着的帕子被一再绞紧。
许杏儿心里也一团火气,原本自己做萝卜条的事儿,因为一直很低调,所以家里其实并不怎么知道,尤其是许老太太这里,更是不甚了解。
没想到李氏上次碰壁之后,会在这么个全家人都在场的情况下提出来,这样今后说不定还要有面临被许老太太和陈氏算计的局面。
可真是损人不利己的烂招!
郭里正提着笔半晌都没能落下,忍不住道:“许老二既然已经分家出去,他和离与否就不与父母兄弟相干,你们也用不着再攀扯他人,只就着如今自家的东西,想怎么分说个准话出来。”
许杏儿盯着李氏的神色,忽然抢先开口道:“当初二大爷欠了赌债,是奶奶私下拿了家里的钱给他填了窟窿,但是事后爷奶都说,这钱二大爷是要还出来的,和离既然要分东西,那是不是也该分一分这欠款?”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