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岂止是喜欢梅huā?
他将那暖房又扩大了,简直要占据半个府邸,最近正不断有人往里运入奇huā异草,按照主上的意思,是要暖房里的huā在大婚那日齐齐开放。
这可是个大手笔。
章矛想,主上说是只给人家一个安身之所,只用一个名分来保护她,可是这心里……
主上,你栽了huā,用心培育,或许会得了满树灿烂,可是她……她可是一朵石头huā,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开放呢?
章矛捏了捏拳,还有他刚刚得来的消息,到底要不要……
轩辕尚乜了他一眼,一看那陡然凝重还有点神思飘忽的样子,就知他有事要禀。
轩辕尚弯了腰,神色专注的瞧了瞧豆豆手中的几枝梅huā,对着皱紧小眉头的豆豆道:“我觉得这枝最好……”
豆豆眼睛一亮:“豆豆也觉得这枝最好看,最配娘房里的那只青瓷美人觚!”
“豆豆好有眼光!可是若再不给huā培上水,这huā就要谢了呢……”
豆豆立即紧张起来:“我这就去!”
小家伙撒腿跑了。
轩辕尚望着那雀跃的小身影,满脸都是身为人父的幸福,然而待转目章矛,顿时冷了神色:“什么事?”
章矛哀叹待遇的不公,仍是往前凑了凑,即便梅林只有他二人,依旧压低了嗓子,快速说了两句。
轩辕尚轻抚huā枝的手忽的一滞,立即睇向回廊那边的人。
豆豆正跑到洛雯儿身边,将梅huā献宝似的递给她。她接了,摸了摸孩子的小脑瓜,又紧了紧毛毛的小披风,然后母子三人一同走了。
章矛也关注着那边的动静,待了片刻,轻轻道:“主上,要不要告诉她?”
轩辕尚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缓缓的,但坚定的摇了摇头。
huā枝弹起,细雪纷飞。
风中,飘落一声低语……
“就让她,像这雪一样,无忧无虑,轻松自在的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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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十月初八,是雪陵宁国公大婚的日子。
一大早,洛雯儿便起床了。或者说,她根本就没睡,只在床上闭了会眼,就悄无声息的下了地,坐在桌边,对着蒙着层柔光的窗子发呆。
外面很静。
其实这段日子,确切的讲是自打宁国公要大婚的风声传出后,府中就没断过人,经常日里夜里的往来不休,她每每睁开眼睛,听到的便是隔院的寒暄,而今天……当是怕扰了她休息吧。
可是她偏偏睡不着。
地龙烧得暖暖融融,她却一阵阵的发冷,即便裹了银鼠长披风也无济于事。
她在屋里转了几圈,重新坐回窗前。
她知道,许多人在婚前会精神紧张,胡思乱想,她也经常会神游太虚,然而今日,偏偏无从作想。
她是怎么了?
叹了口气,目光一瞥,看到放在描金首饰盒里的一支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
指尖方触到细若蚕丝的流苏,便不觉想起轩辕尚。其时,他站在自己身后,有些犹豫又有些忐忑的取出这只步摇。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你……帮我保管吧……”
流苏轻柔,温润,就仿佛他落在身上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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