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人,居然耗费了他十三年的光阴。
这十三年里,他只想着如何同她斗,如何脱离她的掌控,如何消灭她。他一个堂堂战神,顶天立地,竟是只用于针对一个小女子的鬼蜮伎俩。
他失去了太多……兄弟,战友,心腹……只为学着如何猜她的心思。他犹如笼中困兽,即便是愤怒,亦不得施展,就连思念一个人,亦要谨小慎微,不敢流露半分真情。
而今,他终于解脱了!
他望着高远云天,忽然朗声大笑。
笑声传遍林海,震动河川,发出悠悠回响。
他止住脚步,缓缓抬头,闭上眼睛,感受冬日微暖阳光,听着那豪迈回响,深吸了一口气,让甜凉的风充满肺腑。
拳紧紧攥起,坚定而有力。
终于到了拿回一切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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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渐渐喧闹,洛雯儿知道,车队已经驶进了天朝的大都……涼阈。
织金回纹的窗帘微微开启……
虽然眼前的景致依旧奢靡,却已透出腐朽与衰败,而在各种喧嚣涌入眼底的刹那,她仿佛回到了数年前的那一日……
她跟随千羽墨第一次踏上涼阈的土地,他让她将车窗拉开一道缝隙,于是,艳羡,嫉妒,嘲讽,不屑……齐齐涌了进来,而他只是悠闲的倚在位子上,闭着眼睛,唇角衔笑,仿若享受,然后,他说:“云彩,可愿同我共演一台戏?只一次……”
肩头一沉。
她回了头,脸上还带着当时的欣喜,然而待看清面前的人……
轩辕尚的神色微有尴尬,但依旧淡淡一笑,将银鼠长披风裹在她肩上:“到了。”
他起身,率先下了车。
洛雯儿犹豫片刻,也拉开了车门……
车下,是一袭石青色银鼠皮披风的轩辕尚,眉目温雅,唇角衔笑,伸了手,睇向她……
一时间,仿佛再次回到那日,那人抖了抖满身金灿,拂开胡纶意欲搀扶的手,转了身,于众目睽睽下,将手伸向她……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定格,又仿佛瞬间移至当下。
亦是众目睽睽,亦是有人心存期待,那眸中亦是星光碎闪,可是,不是他。
对着这只伸向她的手,她垂了眸,指渐渐抓紧了车门……
“娘……”
“娘……”
一左一右忽然挤出两个小毛头,火狐小斗篷将二人裹得如同毛球,就那么滚下了车。
“娘,我来扶你!”
“娘,我来……”
周围人发出嘘声。
他们自是认得轩辕尚,只是不知一向独来独往不带任何女眷的宁国公身边怎么突然弄出个女人?嚯,连孩子都有了!还儿女双全,瞧那小模样长的……
不过也未听说宁国公成亲啊,这女人是哪来的?他府里倒是有不少女人,莫非……
可是他们听说,宁国公去年就把府中那些女人遣散了,至于原因,至今无人知晓。那么这个女人……
他们上下打量,有些人忽然发现,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两个小家伙很好的缓解了这短暂的尴尬,又成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让他们丝毫瞧不出这里面的奥妙。这等小事,俩人在路上已经成功多次了。
洛雯儿欣慰的摸摸两个孩子的小脑瓜,冷不防豆豆仰了脸,甜甜的唤了声:“大爹,我们现在要去哪?”
大爹?
众人哗然。
这是什么称呼?
他们想了半天。
雪陵是大国,其中风俗也算众所周知,只是这个“大爹”……
赭色衣袍的小火者实在憋不住了,颠上前来:“宁国公,雪陵国主上个月回銮,临了也没说您会来,结果……”
他有些难以启齿,眼睛却不时偷瞄洛雯儿和两个孩子。
毛毛端着风度,豆豆倒瞪大眼睛好奇的看他。
火红的斗篷映着粉嫩嫩的小脸,如同在天然的红晕上又扫了胭脂,再冲他甜甜一笑,虽是少了两颗门牙,但更加可爱。
小火者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心里暗忖,女孩倒是像极了这个女人,然后,又不由自主的睇向毛毛……
毛毛绷着小脸,目不斜视,可是那神韵,那风采,尤其是一双墨玉般的凤目,越看越像……
他不好说,因为他怎么可以说宁国公的儿子竟是同别的男人生得一般模样?尤其那个男人还是……
他不由自主的又睇了洛雯儿一眼……
“这位公公,”轩辕尚不动声色的挡在洛雯儿面前:“国主临时传书,命尚前来朝觐,若给天子带来不便,还望公公转达尚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