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侯夫人,简直就是个女杀手。
“你太胡闹了!”李斯年板着脸,没给她好脸色,他远远走来就看到这一幕,差点没被她吓死。根本没去在意韶华莹亮的眼睛,气得一个劲数落“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如果我没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就把〖针〗刺进去了?你真是,白费世子这么冒险把你救出来了。”
心情本来就失落难过,见到李斯年的第一面竟然是被数落,韶华小嘴一瘪,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帘,一个劲地往下掉。她倔强地咬着唇,不肯哭出声,默默把头转向另一面,看着青树十分愧疚,恨不得刚刚她刺伤的是自己。莫言则被她这说来就来的眼泪给震住,心里依旧没敢放松警惕,他吃韶华的亏实在太多了。
数落了一阵,李斯年看她沉默不语,内心的担忧也被愧疚取代,最后只得无奈地说道:“跟我回家吧。”
韶华身子颤了一下,抬起未干的泪颜,看着李斯年,困惑地问:“回哪里?”她的家都被人围困起来,夫君儿子还有大家都生死未卜,她还能去哪里。
李斯年也没想到韶华会被自己数落得哭成这样,立刻就心软了,放轻的语调对她说:“当然是回咱们家,二伯二伯姆都在家里等你。”李斯年接过青树递来的帕子拿给韶华,看她一脸疑惑困顿,抿唇道:“具体的事回去再说。”
可是韶华哪里肯,李斯年的口气显然就把她当成未出门的小娘子一样,可她早就是严家的媳妇,她的家在兴勇侯府,怎么变成李家了。
韶华摇了摇头,捉住转身欲走的李斯年,紧张地问道:“二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侯府发生什么事了?”
要是她没听错的话,刚刚李斯年好像说了一句“白费世子这么冒险救她”他用了一个“救”字,那么其他人呢,救不了是死了还是怎么了。韶华觉得整个头皮都发胀,她不敢继续往下想,死死地捉住李斯年,等待他给的答复。
李斯年回头看着她,知道纸包不住火,以韶华的聪明,他根本瞒不住她。前几日李斯晋忽然神秘兮兮地叮嘱他,要多注意兴勇侯府周边的情况,必要时就把韶华母子接回来。他还以为严恺之的仇家要找上门,可没想到靳昭成的意外身亡,随后徐家三十七口也被毒死,整个皇宫被炸了锅,贺太后早已下旨让人去围困兴勇侯府。等他赶到的时候,侯府所有人都被捉了起来,严夫人被送进了皇宫,韶华和粉团却下落不明。
换做别人,李斯年或许会相信母子畏罪潜逃,但以李斯年对韶华的了解,她死也会冲在侯府的最前面,哪里会落逃。
他想着回去和李斯晋商量,结果刚踏进家门就听说粉团被人送回了李家,而同时回来的还有严恺之的休书。李斯年心中暗道不妙,他和严恺之算不得至交,但是对他的为人还是颇为欣赏,尤其是韶华对他的死心塌地,让他对严恺之也多了几分偏袒。如今这种风头下,严家竟然送来休书,这显然就是为了和韶华撇清关系,保她不被卷入危险中。
李斯年一时之间,对严恺之这种破釜沉舟的决定感到愕然。他心里清楚,徐家的死和他们定然逃脱不了干系,可他把这么决然地一封休书把韶华休回娘家,这和他先前对严恺之娶韶华是为了拉李家作靠山这种想法显然相悖。
他急忙去找李阁老,却发现两位伯父和李斯晋也在场,并且对于严恺之这种举动都感到同意。
“就这么让他把五娘休了?”李斯年大吃一惊。
“二郎怎么糊涂了,兴勇侯这是为五娘好!”李良勋捋平两道胡须,一脸严肃地说道:“严家这次闯下的祸,别说咱们家,就是皇上也保不了他了,他能这么做也算对五娘有情有义。”李家保不了一个兴勇侯府,但是保下一个被休回家的女儿还是有办法的。
“五娘同意了?”李斯年明白韶华对严恺之的感情,她是能与严恺之同生共死的女子,怎么肯就这么被休。
“这事哪轮得到她同意。”李良勋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李斯晋忽然出声,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漠如冰“我拿不准皇上的想法,最近朝上弹劾严恺之的奏折实在太多,只怕皇上有心,也难保。他能这么做,我心里敬佩他。”被休回娘家的女子纵然名声不好,但至少性命无忧,以兴勇侯府目前的处境,只怕是凶多吉少。
而坐在一旁不吭声的李勋卓显然已经被吓呆了,他被人急催回来,还以为是父亲身子欠安,没想到居然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回来面对妻子的哭闹,他脑子就更乱了,被李阁老喊过来说话也只是呆坐着。所以李斯年也没打算从他这里得到〖答〗案,直接把目光投向李阁老,看他和李斯晋一样冷峻的表情,李斯年心中更是沉重。
李阁老一阵见血“当下之急,还是找到五娘先。”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被休回家的人至今还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