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听在徐心如耳朵里只是一种挑衅,可听入水灵心里却是另一种意思,她比徐心如要更清楚,妾在一家之中的位置。就算徐心如不懂事,她既然是跟来伺候徐心如的,那她就没理由说不懂了。水灵暗暗咬了咬唇,心想这侯夫人竟是这般不客气,若不是自家娘子拼着寻死的心非要嫁过来,而徐家又委屈劝说,她绝不会想要在这里久待。
“李韶华,你别太过分!我不是来当奴才的。”徐心如纵然听不出韶华话中话,可是听到一句“半个奴才”她立刻就按捺不住,拍桌而起,对韶华指鼻大骂。原本昨夜被严恺之遗弃在屋里已经够让她憋屈了,韶华竟然还拿她当奴才看。
韶华对她的怒骂并不为动,反而笑吟吟地说道:“那也是,没敬过茶,你确实不算是严家人。不如各回各家好了,也不用在这里受委屈。”
徐心如一愣,心道不好,自己一冲动竟着了韶华的道。
她可是拼了寻死的心思才进的兴勇侯府的大门,如今还不到十个时辰,就这么被人灰溜溜地赶回去,那还不如叫她死了算了。
那头正被说愣了,水灵已经机灵地跪倒韶华面前请罪:“夫人,刚刚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插嘴,请夫人责罚。”见韶华不为所动,水灵只要咬牙自掌两下嘴巴“请夫人看到姨娘是头一回的份上原谅她。”
韶华不知道水灵的身份,可是徐心如却清楚:水灵本是伺候徐家老太太的大丫鬟,后来赐给徐子襄,准备等他娶妻后抬姨娘的。结果因为徐心如闹了这么一出,她身边的丫鬟没一个能让徐家放心跟来,只好送水灵过来陪嫁。从准姨娘变成妾的丫鬟,水灵心中不可为不怨,奈何她也是身不由己,徐子襄没能救得了她,水灵只好认命地跟着徐心如进兴勇侯府。
可以说,徐心如是跟着水灵长大的,既是祖母身边的丫鬟,又是准备当兄长妾侍的人,所以免不了对她多了几分尊重。
见水灵为了自己竟这般委屈求全,徐心如深吸一口气,跟着跪在水灵旁边,向韶华请罪。“请夫人原谅。”
徐心如的举动让韶华更笃定水灵在徐家的身份非同一般,看着主仆二人跪在面前,脸上神情各异,精彩得仿佛一出好戏。
韶华悠悠地叹了口气,看着她们主仆二人:“原不原谅的谈不上,只是希望你自己想好了,这茶要是敬了,你可就没得反悔了。就算是徐家带着圣旨来,我也没那么容易放人的。”
“我不后悔!”徐心如眼睛亮了一下,显得意外的〖兴〗奋。
韶华蹙眉,不知她到底在开心什么,开口吩咐道:“那好,初荷,斟茶。”
如果说韶华刚刚的态度对徐心如来说是一种挑衅的话,那这杯茶过后,徐心如就会知道什么叫做蹂躏。当然,要是徐心如肯不惹事,乖乖躲在院子里,过她自己所谓的严恺之侍妾的幻想生活,她也不介意多养活一个人。可是徐心如这可是拼了命进来的,明知道人家夫妻俩都不喜欢,还是执意要当妾,要说她会在偏院里安生度日,简直就比韶华会做女红更让人匪夷所思。
防一个做事冲动的徐心如不难,寻个错,挑个刺,怎么都能罚得她哭爹喊娘。只不过因为她娘家的关系,所以不能打,不能骂,可是折磨人的办法通常不仅限于皮肉之痛。
韶华心里一阵感慨,想当初辛夫人扶额哀叹她怎么都学不会管教妾侍的手段,直骂她往后被侍妾丫鬟们欺负不许回家抱怨。她还理直气壮地说严恺之不是那种沾huā惹草的人,她根本就没必要学这些。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各自发呆的时候,初荷已经端了一杯茶走出来。
水灵连忙在韶华的跟前垫了一个软垫,扶着徐心如在她面前跪好,才把茶端到徐心如手中。
“请夫人喝茶。”徐心如把茶杯举到韶华面前,小声地说道。
“什么?”韶华好似没注意,重复了一句。
“请夫人喝茶!”徐心如沉了沉呼吸,声量放大了不少。
可是韶华愣是不接茶杯,对她脸上隐隐的愠怒表情,摇了摇头“徐娘子,我看你根本就是一脸不乐意,既然这么不情愿,那又何必勉强自己。”水灵在一旁看了干着急,可是刚刚才被韶华训斥,此刻她也不好再作声。倒是幼菡悄悄地捅了初荷一下,故意冲她挑了挑眉,让初荷回瞪了一眼。
徐心如咽下怒气,挺着脖子,硬声道:“我没有不乐意,我都说了。”
按理说,这妾侍给正妻敬茶,再说上几句恭维的话,妻子象征性地抿过一口,赏个红包,说回几句吉利的也就罢了。
奈何徐心如压根都没把自己当妾看,更不提恭维,韶华也乐得跟她抬扛,反正难受的又不是她。徐心如要是不情愿,大概立刻回家,大门随时为她敞开。两人各有心思,僵持不下,一个简单的敬茶礼硬生生给拖到日中还没完成。
韶华见她怎么都点不醒,只好给她解释道:“你是谁,我都不知道我要喝谁敬的茶。”
忽然间韶华觉得还是跟聪明人说话比较好,就算锦华嘴巴再刻薄厉害,至少两人明枪暗箭可以斗个淋漓酣爽。不用像对徐心如一样,踩她一下,还得跟她解释我为什么要踩,这么踩下去你应该哪个地方会觉得痛。
徐心如恍然大悟,确实没人跟她说过给韶华敬茶应该怎么说。
她犹豫了好一下,斟酌着开口自报家门“妾、妾身徐心如给夫人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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