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稍等韶华差人去把严恺之领来,他一进家门,立刻就拿庞丁开刀,而且还是当着总务府萧平桂的面,把他揪出来狠狠洗了一顿。看着萧平桂一脸面如死灰,还得强打笑颜,听着严恺之指桑骂槐地教训庞丁。对于庞丁求助的眼神,他避如蛇蝎,随意附和了几句,心里总算明白严恺之怎么忽然转了性,这般热情大方地邀他上门做客,直到他喜欢美酒,还特意用白山特有的莫兰香来诱惑他。
人是他调拨过来,他在兴勇侯府搅的什么风浪,萧平桂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打量着严夫人没开声,严恺之也不以为然,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严恺之当着他的面数落庞丁的事,却绝口不提让赶走庞丁,庞丁算是皇帝赐给兴勇侯府的,如果没有严恺之开口,谁都不能动得了他。
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卖身契,哪怕你后背的主子是谁,严恺之不放人,谁都无可奈何。当然,皇帝是可以的,可是皇帝才不会为了一个奴才和严恺之开口。
“让萧大人见笑了,是我家教不严,让这种贱奴打着总务府和庞总管的名声在私下动手脚,庆幸没传到外头去,否则可真是给宫里抹黑了。”严恺之说着客套话,已经让人从地窖里端出一个细颈阔腹双耳白瓷拼,甫一看过去并不起眼,可是严恺之松了松木塞,让少许酒味溢出空气。顿时让萧平桂这个骨灰级酒味打了鸡血似的,双目死死盯着那白瓷瓶。
庞丁看着萧平桂这幅模样,心知自己对他来说已是一步死棋,颓然地低头跪在地上。
“都说侯爷和太夫人面慈心善,果然不假,若是我早就将这等恶奴乱棍打死。”萧平桂为了能早点拿到这莫兰香,就算让他改口叫严恺之老子,大概他也绝不二话。
严恺之笑了笑,拔出木塞,倒出一杯递给萧平桂,见他如获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细抿品味。“那倒不敢,怎么说这可是宫里拨来的,我这番请萧大人过来,也只是希望大人能帮个忙,把这几个人收回去。”
一听严恺之松口,第一个吃惊的不是萧平桂,而是庞丁。他猛地抬头,看着严恺之余光斜来,似笑非笑,不知怎么地觉得全身一阵刺骨的阴冷。脑子轰地一声,乱成一团,被他那一瞥的眼光竟然看得直打冷战,心里那懊悔自己怎么懵了脑子,竟然想在兴勇侯府捣腾。
“这……”萧平桂的理智被瞬间拉回现实,他恋恋不舍放下酒杯,等待严恺之的下一句话。
严恺之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承蒙圣上厚爱,我实在不好拂了好意,只是我这府里人少,也用不着这么多人伺候,萧大人就当帮严某一个忙。”严恺之眼神一缓,那酒瓶已经稳稳放到萧平桂面前。
饶是他再冷静,也抵不住这一瓶佳酿的诱惑,特别是刚刚抿过一口,那入口温糯香醇,还有那瞬间灌入脑海的清洌,让他意犹未尽,差点把舌头都嚼下去,根本不舍得放下酒杯。他望了面如死灰的庞丁一眼,心中不觉一声冷笑,这人若踏出兴勇侯府,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求侯爷开恩,小人,不,奴才愿意为侯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庞丁又何尝不明白萧平桂的目光,如今他只能靠赌,赌严恺之好心收留。
名义上他是宫里拨来的奴才,但他们一群人既非太监又非宫女,也没有死契,严格说来不过是一些罪臣家人。只是寄名在兴勇侯府下,如果没有皇帝开口,或者没有严恺之放行,他们也只是被束缚住行动的鸟。而他们一旦被放出去,若不能及时翻身,下场可能连家生子都不如。
可他这种身份也很悬,一般主人家都不会重用,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留在家里碍眼,放出去又怕生事,还不定什么时候宫里需要会把人叫回去,一般都是寻个借口,打发去庄子。
所以庞丁也只是想冒险,为自己和家人谋一个摆脱兴勇侯府后还能得以谋生的身份,可惜,他太过得意忘形。严夫人的默许助长了他的气焰,在韶华这里栽了一个跟头,严恺之直接将他判出局,他才后悔莫及。
“大胆庞丁,这里岂有你开口的资格。”萧平桂怒斥一声。
庞丁根本不去看他,现在他的身份还是兴勇侯府的人,只要严恺之愿意收留,萧平桂也奈何不了。他挺直腰,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先前是奴才一时被魔怔昏了头,迷了眼,亏得夫人当头一喝,奴才愿为侯爷夫人做牛做马,求侯爷成全。”
仿佛庞丁的话完全在严恺之的意料之中,他不急也不惊。
可是韶华知情时却惊得张大嘴巴,好似塞入一整个鸡蛋似的。好半晌回过神,看着悠然地从浴室出来的严恺之,目光落在他光滑平坦的小腹上,紧致结实的肌肉和他手臂面颈的黝黑不同,白皙透着光亮的感觉,优雅的线条从腰侧延伸到肚脐之下,掩在宽大的长裤里。韶华咽了咽口水,努力将眼神从他完美的身材上转开。
“所以,你其实早知道庞丁在暗地里搞小动作,而且你随时都可以把他赶回宫去,甚至可以让他出了侯府便无立足之地!”韶华的目光定在他温柔的笑眸里,在他亮晶的瞳孔看到自己痴迷的表情,吓得立刻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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