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一处,急得赵文修连连跺脚,赶忙约了陈远。
他追随楚唯也已经十年有余,但却从不直接与楚唯联络,凡事都通过陈远。
陈远见平素老成持重的赵文修竟会露出焦急之色,不由得为楚唯高兴,看来赵文修已经完全把楚唯当做主子了。
而赵文修见他气定神闲的模样,焦急的神色渐渐退去,转而面带征询道:“难不成杳然你是知道的?”
“哪有的话?我知道的哪敢瞒着您呢!”
“那你有了万全之策了?”
陈远又摇头。
赵文修一拍桌子道:“那你还有闲心给我卖关子,这次的瘟疫迅猛不必,不同寻常,朝中派去的御医每一个活着回来的,公主如何能冒这个险?再说,即使公主去了,难道就能一力回天吗?真是——”
即使再着急,他也不敢非议主子,‘胡闹’二字生生忍了回去。
陈远见状赶忙给他端了杯茶,才解释道:“大人,说我不担心公主,那是假话,可是公主素来颇有主见,这次没有同我等商议,一方面或许因为是轻视了此行的凶险,而另一方面却也是在向我等表明决心,公主心意已决,所以不必再多商量。”
陈远说着望向窗外远处的街巷、亭台,当年他初识楚唯那天,也曾在御阶上极目远眺,收回思绪,陈远续道:“我认识公主那年,公主仅有四岁,却已经杀伐决断,如今,公主将满十五岁,她决定的事,只怕无人可以左右,所以,文修兄,咱们只管尽力为公主筹谋吧。”
“可是,瘟疫之事又怎能是人力能够抵挡的?唉!”
“文修兄,您相信天命吗?”
“这个——”
“不管您信与不信,在我看来,公主就是天命所归。”
为保楚唯安全,也为了最大限度的控制疫情,楚昭下令九军都督府全力配合楚唯,又将前几年父女生隙时收回的蟠龙金牌从新交给楚唯。
疫情紧急,楚唯不敢拖延。
连夜就带人出了京城。
楚唯此次决定并非头脑发热或是逞强轻敌,相反的,她非常清楚这次疫情的严重后果,因为前一世,也有这样的一场瘟疫,疫情从初夏蔓延至仲秋,齐、楚两国沿江诸县几乎都化作死城,损失之大,用‘惨重’二字亦不足以形容。
最后,听说是一个云游四海的神医找出了治愈瘟疫的药方,为了感激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神医,那药方还曾被民众编成歌谣传唱,楚唯偶然间也曾听闻,但此时想破了脑袋,也只记得其中的一味药是‘寒水石’,一味药是‘沉香’。
那神医的样貌无人知晓,只是坊间传闻,他是方外人士,号曰‘无一’。
所以,她要亲临现场,为了黎民百姓,她必须试一试。
江州和云梦两郡交界处的嘉鱼、汉南两县疫情最重,楚唯思量再三后,毅然直奔嘉鱼县。
往北一踏上嘉鱼地界,道路上、草丛间、田野中就开始有了腐尸与流民,死的人太多,来不及掩埋或是火化,只能任其横在荒野中,令人触目惊心。
楚唯下意识的捏了捏袖袋中的药瓶,那是卫离当年配制的、宣称能解百毒的‘三生散’,即便对他再生气、在失望,她终究还是不能与他完全划清,她似乎总难摆脱他留下的一切。
楚唯这一次带了含笑和竹衣。
楚唯征战沙场,总算见过死人,可含笑和竹衣两个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竟呕的不成样子。
嘉鱼县属云梦郡,是楚唯的属地。
死守县衙的嘉鱼县令伊正听闻楚唯到来,早早命人在城外二十里处置了十几口大锅,煮了盐水,用来浸湿棉布蒙住口鼻亦抵御瘟疫。
楚唯本就带了面具,在加上一方白帕覆面,看上去越发诡异,乍看上去,吓了伊正一个机灵,暗道难怪公主号称鬼面修罗,果然有修罗的煞气。
楚唯到了嘉鱼,马不停蹄的开始了解瘟疫的状况,亲自查看患者的病症,以寒水石和沉香陪着其他与症状相关的药才一起使用,一连五日下来,药方活了四次,可始终都不见效。
到得第五日晚上,楚唯感觉异常疲惫,晚膳时已经完全没了胃口,同时,她发现她似乎在发热,虽然并不十分明显。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