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了。
他曾与图鲁王子商议好的,但凡是他的左膀右臂,一个都不能动,崔丛善不能动,兵部尚书韩国柱也不能动,韩家三兄弟,一个袭爵,一个是兵部尚书,还有一个在御林军侍职。
吏部、户部、傅翔这三位,原不是他的人。
韩国柱怎么就被抓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更让他意外的事,崔丛善居然落了个满门抄斩!
“难道,我们的计划已经暴露了!要是韩国柱一个抗不住,再说出些什么,恐怕……”
不,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就是朝廷派来前来围剿的禁军。
宇文琮紧握着拳头,“再探消息!务必尽快回禀。”
不可以乱了计划,江山是他的。
他的母亲才是先帝的结发妻子,为什么却让许皇后的孙子做了新皇,他的母亲还在宫里受尽屈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完成兄长的遗愿,为了让母亲登上风光尊崇的太后之位。
“来人,速请幕僚、宾客于花厅议事!”
一定是惊了!
是惊了,惊呆的却是主审韩国柱、傅翔、吏部、户部二尚书的顾力行与白大人。
顾力行怎么也没想到,韩国柱在听闻新皇下旨斩杀崔丛善满门后,经过反复思量居然招出了七王爷宇文琮早于一年半前逃出皇城的事。
无论是谁,入了刑部都得吃些皮肉之苦,韩国柱知晓崔丛善曾在静王府酒宴上见过他,他实在不知道,崔丛善与顾力行招供了什么,生怕再问出来,虽然人死了,但捏在顾力行手里的证据几何,他猜不出来。
他虽是武将出身,却少年纨绔,要不是使了银子,凭借昔日的静王提携,一步一步难以坐到兵部尚书一职,他有些能耐,但同时又会运畴帷幄、溜须拍马。
得了韩国柱的供词,顾力行立马入宫禀奏,这可是大事,如若七王爷宇文琮一早就溜出皇城,只怕凶多吉少。
养性殿,满殿寂静里,灯花啪的一声爆开,将人的眉目都照得剔透,新皇眼中的光芒,在这一瞬灼亮不可逼视。
顾力行抱拳道:“皇上,据韩国柱招供,宇文理倾二十多年招募的人才,如今已被宇文琮接手。留在皇城的七王爷,根本就是个假的,是宇文琮侧妃黄氏送来的替身。”
既是替身,定然与宇文琮长相酷似。
新皇微闭着双眼,原来幕后的大鱼竟是宇文琮。
宇文琮要借大辽图鲁王子清除异己,新皇也能借这件事,拔除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他除吏部、户部、傅翔,是因为觉得三人任职几载,贪赃枉法,在任上贪墨,个个都很有钱,就如昔日的闻其贵,收没家财,先帝也不大不小发了一笔财。
要除韩国柱,则是因为韩国梁也在御林军当职,韩氏一门有袭候爵的,又有做兵部尚书的,他实在不放心,突然觉得武将拥兵自重是大险。
一边的白大虔按捺不住,“皇上,不要再迟疑了,宇文琮胆大妄为,居然收藏了静王留下的慕僚、门客,近千名的人才,或精于炼铁之术,或通于奇门遁甲,又或是擅长兵法武功……如今瞧来,陷害忠臣的‘通敌’文书都是他们藏于各府的。”
自从静王妻儿被打入诏狱,新皇一直在想晋阳静王府一夜之间消息的千余名门客去了何处,而今总算是有了下落,竟尽数做了七王爷宇文琮的幕僚。
宇文琮有人才,其间不乏武功过人者,为了荣华富贵,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
大殿内,松明高悬,殿中宫灯摇曳,照得宛如白昼一般。
顾力行猜不出新皇的心意,想要催促早作决断,却在触及新皇幽冷目光时,不敢再抬头。
顾力行、白大虔是新皇器重的臣子,在新皇的面前,二人皆小心翼翼。
新皇淡淡地道:“顾家卿以为,朕当如何?”
顾力行清秀眉色下黑眸微黯,却终究转为平静,抱拳道:“微臣以为,当机立断,应立时前往七王府捉人,捉一个算一个。宇文琮是陷害忠臣的幕后之人,他手里更有静王留下的奇人异士……”
新皇抬眼望了天色,只是轻声叹道:“密云不雨,只待一声惊雷就能狂风暴雨。”
宇文琮原想借新皇的手铲除异己,可局已布成,只待一个合适机会,原想先除最不可能被他所用的臣子,没想江素妍竟先来了一招,继而坏了一盘好棋,更没想到的,第一个背负上“通敌判国”之罪的会是崔丛善。那些证据,原是他要用来对付朝廷顽固不化的臣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