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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着双臂,紧了紧怀抱,闻沭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终究还是逃不过吗……
缪安筠小心翼翼地舔了舔闻沭沾了血污的脸,灿金色的眸子一片黯淡,上面笼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眼旁的毛发染着水渍像是在流泪一般。看上去有些愤怒和难过,又像是懊悔着什么一样。
见幼猫轻柔地拿脑袋去蹭他,闻沭忍不住一笑,牵扯了伤口剧痛难忍也没有在意。
抬手想要揉了揉幼猫的脑袋,手掌却不听使唤,无力地垂落下去。闻沭笑容疲乏地闭上了眼,上扬的嘴角有些无奈又带了许些说不清的庆幸。
当初因着一念之差,鬼使神差地与它定了血契而非种下奴印。如今想来,倒是有些庆幸了。
血契平等,双方位置相平,固然一荣俱荣,却并非定要一损俱损。而奴印一旦种下,便是主死从随,无可逆改。
可他哪舍得让这心爱的小兽随他而去?
左右,他不过是那位大能的一道□□,或早或晚总归都是要消逝的,实在不值让它白白误了性命。
护身玉佩碎裂,想必那人也该感应到了,他这道□□的异常。只盼那位能早些现身,救下它的性命。
他想的透彻,神色越发淡然,缪安筠却是急的炸了毛。对着靠近过来的黄轩发出低低的愤怒的吼叫。
黄轩抬手,一个法诀便是令缪安筠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黄轩恐惧中又带些奋然地颤抖着双手,愈发靠近闻沭。然后…血光飞溅……
闻沭残余的最后一丝生气也消散了。
——他没能救下他……他…被他们……
缪安筠直愣愣地注视着飞溅而起的血液,脑袋一片空白。此刻仿佛整个世界都灰暗下来,他什么也听不着看不着,唯剩眼前那一抹血色夺人。灿金色的双目像是被鲜血溅到了一般,染上了嗜杀暴戾的猩红。
【……缪缪!你听我……&×¥%×#&!@……滋——】
凭什么他死了你们这群伤了他的人还能活着!
【……缪………宿………宿主!!……你不能……】
凭什么!!瞪着猩红的双目,缪安筠面无表情地看向黄轩。娇小的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激发出来,流遍了全身,灼热异常,像是焚烧着骨血一般的感觉令人痛不欲生,却不及心里空落落的心痛。
有着幼猫外表的灵兽眼瞳红的像是血玉,诡异、冰冷、充斥着凶戾的恨意。黄轩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流。也不知何时挣开了他的禁锢,身姿轻盈跃上他的肩头,对他伸出了爪子。
黄轩记忆的最后一秒,便是面前放大的,快到不可思议的爪子。随后眼前一黑,再无了意识。
“砰……”僵硬的尸体砸在地上,碰出不大的声响。在这空旷安静的偏殿里显得尤为诡异,令人心头都是忍不住一跳。
只一个照面,一个金丹期修士便干脆利落地死去。看的益算道人眉毛都是跳了跳。
这时那灵兽转过头来,那双令人恐惧的血瞳直勾勾地盯着他,益算道人心里顿时一寒。想要逃离,却不知为何各种手段全失了效,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
一步、两步……那灵兽踏着步子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每走一步,身形便是膨胀了许些。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已经有一只成年灵豹那般大小。额上长出了一只长角,那尾巴更是不知何时成了五条。
益算道人眼睛虚眯,不知怎的竟觉得眼前的灵兽有几分面熟。忽的忆起那曾看过的一本上古典籍中的所记所载,不由喃喃自语道——
“其状如豹,五尾一角,其音如击石,其名……曰狰。”
是了,哪是什么凡兽,这分明、分明就是上古凶兽之一的狰兽……
若能得到……益算道人瞳眸中顿时迸发出灼灼的火光来,眼中的贪欲不加掩饰。
“你主人已死,不如……”
瞳仁血红的狰像是被他的话刺激到了一般,瞳孔一缩,冰冷凶戾的眸子只余下了疯魔癫狂之色。未等益算道人将他异想天开的话语讲完,便暴怒地露出獠牙,扬起锋利的爪子狠狠对着益算道人拍了下去。
……
眼中一片血红的缪安筠蹲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
这里……什么…也没有……他呢?他在哪………
【警报!警……宿主…波…剧烈……静…………系统……%#×&……开启……】
是谁…谁在他耳边说话……在说什么……听不清……
累……好累啊……
眨了眨依旧维持着血红之色的眼,缪安筠踉跄地爬到早已冰凉的仍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的尸体旁边,然后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缓缓磕上了眼。
状如赤豹的灵兽挣扎着倒在男人的尸体旁边,蜷缩着身体,身形渐渐缩小,很快如初时那般娇小。空洞无神的眼眸盯着男人竟流露出几分说不出的温情,像是心满意足那样轻轻闭上了眼。
前后相差不过一息,眉目冰冷俊美的白衣道人凭空在这生机死绝的宫殿里显出了身形。
白衣道人看着眼前的这副惨烈景象,微叹了口气,沉默着磕上了眼,转身离去。
——终究是…来晚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