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丈远,林音轻轻的点在船舷往后挪动,到船尾时发现,李鱼及一众伙计都不在,他心知不好,这几人不可能同时去船舱或者船底,更不可能一起落水且没有丝毫声音。林音有点无措,焦急的在船尾看了个仔细,在船尾最末处,发现了一团血迹。心跳骤快,林音不假思索的飞上船篷,也不管是否有坏人埋伏,便往船头奔去,只期望任玥没事。诚然,任玥武功远好过他,且来人能悄无声息的杀掉船上众伙计,自然武功更不是他们俩可以匹敌的,只是林音也不能想这么多。
刚跃上船篷,奔不出一丈,林音忽觉一道劲风直指自己右腰,待不及反应,便被人点中一指,瞬间半身酸麻,连喊一声都不能就跌倒在船篷,又从船篷滚落在船舷上,跌了个七荤八素,偏偏还不能动弹。
林音又惊又怕,心想,刚才自己是被点了穴道吧。他曾听任成说过点穴绝技,知那是武林高手用内力注入敌手穴位,另对方失去还手之力的一种功法。点穴并不难学,但习练者必须要有深厚的内力根基才行,林音自然是不会点穴,更不会解穴。他想挣扎都不能,只能仔细听着动静,盼望任玥能机灵些,能先跳船逃跑。
船舷到船屋木墙之间甚窄,林音刚好卡在中间,惊怕之间忽地被大汉单手提起。天黑看不清那大汉面目服色,只能看清身形瘦长,手上却十分有力,林音心知,即使自己没有被点穴,也难以挣脱分毫。
那人将林音提到船头,又扔在甲板上,接着又有两人过来。那两人也不说话,只不停在林音身上摸索,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找不到就直接将林音衣服脱下来,甚至连裤子也没有留下。林音猜到他们是在找任成的秘籍,便稍稍放心:“秘籍早就烧啦,你们怎么可能找得到。”只是他侧卧在甲板,头对着江岸,看不到身后有没有任玥在,刚才没听到她的喊声,只怕也被点了穴道吧。又想,那些人可不能为难伤害任玥,万一任玥有所损伤,那可就不好了。又想到:“即使他们不伤害小玥,但如果也像摸自己一样上上下下的摸小玥,小玥肯定,肯定非常难过。”林音越想越慌张,又十分愤怒,想叫,却又不能出声,更是丝毫不能动弹。他尝试运行内力去冲开被封住的穴道,却发现自己的一点点微弱的内力,本来就运行不畅,在那股封住自己穴道的内力面前,如蚍蜉撼大树一般。
林音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甲板和稍远处的黑色江水,江风吹过他赤条条的身体,让他全身发冷。他仔细回想,任成曾经教过他关于点穴解穴的秘要,却无丝毫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林音被一只脚给踢的平平躺着,听见那人“嘿嘿”冷笑两声,然后就是胸口山崩石裂一般的剧痛,剧痛不足一瞬间,林音便什么也看不见了,除了昏迷前,借着月光看见的一个带十字红疤的下巴。
死亡是什么一种感受呢?可惜知道的人,都没机会讲出来。林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他有很长的时间,无知觉,无识觉,无时,无空。时间从知痛觉始,先是胸口一针点般刺痛,不久,针点变成雨点,旗子,茶杯,茶碗,越痛越大,越大越痛,等疼痛蔓延整个身躯,林音终于勉力微微睁开了眼睛,顶上天色已明,太阳尚未升起,已经是早晨了。他试着抬起手臂,想摸摸胸口,被封住的穴道倒是已经解开,可是手臂甫一动,便由肩膀牵动胸口,以至于疼痛加剧,轻轻的吸气都难以忍受。他不明白,为何那人要踩自己一脚:“没有找到秘籍,就要杀人吗,这些人和那帮和尚也是一样的,杀人一点顾忌都没有。只是不知道小玥怎么样了。”他虽年幼,却不蠢笨,又想到:“那伙人肯定以为任大哥去世前会将秘籍传给小玥,因此没找到秘籍,小玥暂时应该是没有危险的。”想到此处,稍稍放心:“伤好后,总算有事可做了,便是要去寻找小玥。但愿那帮人,不要为难小玥”
想了一会,他又觉得自己可笑,还不知自己能否活下去,伤这么重,哪里能去救小玥。林音一动不动,躺到了正午,晚秋的阳光照的很温暖,他感觉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恢复,虽然胸口还是很痛,但总算可以稍稍动一下了。“如果不能尽快治伤,怕还是会死吧,任大哥如果没死,自己这种小伤肯定可以治好,不知道他以前受伤的时候是怎么疗伤的呢?”想到任成,林音又有些伤感:“任大哥受伤太多,才不治身亡,他在山洞中传给我的秘籍,应该有治疗外伤的方法吧。”林音在脑海中迅速的默读了一遍秘籍,仔细思索其中与疗伤有关的内容。可惜他读书本就不多,习武时间更短,阅历尤其浅薄,因此整本秘籍,明白清楚处不过百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