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将院子一处角落的青石板掀开,下面是厚实的土地。魏公公估量了一番,就开始挖起来,秦祚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也上前帮忙。
待一个长形的深坑挖好之后,两人都累得摊在地上,一个是年纪大了,一个是饿晕了。
歇了一会儿,两人一起将那死了的天子拖入坑中,一人一铲,配合默契。这件堪比改朝换代的大事,便随着一捧捧的黄土彻底掩盖在地下。
一个人永远沉睡,一个人懵懵懂懂的穿上龙袍走上万人敬仰的高处,等待她的是辉煌?抑或毁灭?此时,任何人都不知道。她不知道,魏公公也不知道。她们只知道,将土压结实点儿,最好再上去跳一跳,踩一踩,消灭一切痕迹。
秦祚望着那已经平整的青石板,心中唏嘘,那可是天子啊,从前高不可攀的存在,如今竟然被自己亲手埋葬。秦祚摇摇头,当真体会到什么叫做世事难料。
后半夜,魏公公就离开了,因为天子修炼的时候一向不喜他人在旁。做戏就得做全套,一丁点儿差错都不能有。
第二日的太阳照常升起,丝毫不管夜里发生了何等大事。
秦祚一夜未眠,东想西想想了很多东西,还东翻西找发现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自然赶紧换上,那死人衣服她才不穿呢。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就开始往外面张望。听魏公公说,今日一大早就会有人来恭迎她出关。她等了很久,抱怨着:“这些人都不懂什么叫一大早吗?”
大门都快被秦祚望穿了,终于有了些不同寻常的动静。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着便知来人不少。
秦祚屏住呼吸,看向大门口,眼神里有期待,有胆怯,有忐忑,但不妨碍她挺直腰背,听魏公公说,这样更有气势。她是皇帝,必须有气势,没有也得装得有。
大门满满打开,一群穿着道袍的小道士排成两列走了进来,中间一个白衣飘飘,胡子长长,打扮得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持一柄拂尘缓缓而来。
秦祚的眼角抽了抽,话本不是这样的啊,不该是一群太监宫女进来三呼万岁吗?这长胡子老道是谁!
那老道面带微笑,走到秦祚面前,微微鞠躬道:“贫道恭喜陛下出关,见陛下面色,想必此次闭关大有收获啊。”
秦祚灵光一闪,这人定是魏公公提起时一脸崇拜的林仙道长,她听了魏公公说的那些关于这道长的事迹之后,便知道这人肯定是坑蒙拐骗之徒。什么水中立筷,白米生火之类的仙法,她曾在道观的藏书中看见过,不过一些鲜为人知的小把戏,这人却拿来哄骗天子,不是坑蒙拐骗又是什么?
但原先的天子跟魏公公都对这道长恭敬有加,她必不能露了马脚,忙摆出一副欣喜的样子,笑道:“这还是多亏了道长。”简单的一句话,背心却已出汗。
这可是第一次端着架子摆谱,她紧盯着长胡子,生怕被他看穿什么。
长胡子稍稍一愣,这陛下的声音怎么柔和了这么多?不过他并未多想,只道是因为金丹的作用,他也知道自己炼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微微得意的一笑,然后掏出一个纯金的小盒子奉到她面前:“陛下,这是这月练出的金丹,这枚金丹可是用了无数珍贵药材,还有三滴仙露,珍贵之极。”
秦祚的眼珠子一转,之前听魏公公的描述,这仙露怕是书中所说的水银。她曾听说有些青楼女子就是吃那玩意儿来避孕的,用来打胎的玩意儿能是仙露吗?
不过她还是露出一副激动之极的样子,就像看见了阳春面加大油饼一样,手颤抖着将那金盒接过。盒子一入手,她可是真的激动了,这可是金子做的呀!忍住了啃一口的冲动,手不住的婆娑着,这肯定是真金。
长胡子见她如此激动,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好心提醒道:“陛下,快些服下吧。”
“对,服下服下。”她连忙点头,拿着盒子就往嘴里送,伸到一半顿住了,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稳住稳住,勿失态。
暗念了一段清心咒之后,这才打开盒子。一颗金色的圆滚滚的丹药放在盒子正中,秦祚耸了耸鼻子,一股浓郁的药味和金属味立马被吸进鼻里,让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忙将盒子一下盖上。
“陛下,这”长胡子诧异了,往日陛下一见仙丹便会马上服下,生怕迟一点药效就不好了,今日怎地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