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道:“圣上请了您,我去多不好,还是义父自己去吧。”她和圣上以及九公主可都是死敌,还是少见面的好。
温江雪却道:“你当真不去?”他将一叠帖子丢在她手里,“你不随我入宫,看你怎么应付这些。”
从善低头一看,拢共是个帖子,什么傅大人,李大人,全是那些被拿到暗部的少爷们的大官儿爹,都请她过府赴宴,这可都是鸿门宴啊,她去了还不知道让她怎么给那些儿子们脱罪呢。
“去不去?”卷毛相爷眯眼问她。
去吧去吧,应付两个总比应付四五个要好得多。
刘裁缝量完,揣着银子走了。
怎么说呢,从善有点庆幸又有点失望,她以为自己还是比较女人的……怎么可能一点都没露陷?
她回到房中换衣服,在镜子前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美丽动人,只是在静心庵有一顿没一顿的,耽误了一点点发|育而已。
哎,她才十六,正是青春的好年纪,若非每天操碎了一颗心,早就发|育的特别丰|满了。
红颜薄命啊。
她唉声叹气的换好衣服,随温江雪出府,刚一出府就被府外一群人围了住。
一口一个“陈贤侄”的喊她,吓的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先前她可是被骂认贼作父,丢尽陈家脸的。
这些个人她都不认识,但他们自我介绍,大概都是傅少爷李少爷他们那一群的高官爹,大概是霍老将军跟他们说了什么,比如就是她害了那一群儿子,要从她突破,所以这些个爹们一合计齐齐来邀请她,过府吃个便饭。
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么热情拥戴,有些羞涩慌张,温江雪便拍了拍她的脊背,她一抬头看到温江雪对他们道:“各位大人好生热情,我这义子没见过世面,礼数不周了。”又道:“今日实在不巧,他要随我入宫赴宴,只能改日再赴各位大人的约了。”推着她的背让她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而去,从善在小窗里偷偷看那群急的团团转的诸位大人们。
温江雪忽然道:“你这次可是得罪了许多人。”
她转过头看他。
“想来是霍青云故意将你抛出去,那群人才闻风而来,你若是见好就收救了他们的儿子还好说,若是驳了他们面子不救……”他将黑黑的睫毛一抬,“怕是以后有你好过的了。”
从善点了点头。
温江雪便靠在软垫上问道:“那你可要见好就收,救了那群小子?”
从善想了想道:“不救。”
温江雪挑眉,听她道:“我想过了,就算我如今救了他们这梁子也结下了,等他们休养生息再次耀武扬威起来时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报复我,那不如就这样吧,听天由命。”反正这么多人想她死,她不介意多那么几个。
“好个听天由命,赶尽杀绝你都讲的这么动听。”温江雪笑眯眯的看她,“我倒是真有些喜欢你,有些小聪明,又够狠心,我可以考虑等你帮我找到陈从善之后,让你改姓温,正式收你做我的义子。”
从善尴尬的笑了两声,我谢谢你,我就是陈从善。
马车到了宫门外,她跟着温江雪入宫,一路被带到后花园的一处白玉小亭子里,彼时睡莲盛放,花灯流转,清风徐徐吹来,美的令人沉醉。
可是一到凉亭中她就沉醉不起来了,这可真的是个小夜宴,在座的只有圣上,九公主。
九公主热情洋溢的拉卷毛相爷坐下,叽叽喳喳的表达着喜悦之情,从善站在那里有些尴尬,她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圣上闻人寻倒是同她说了几句话,让她落了坐,可一坐下圣上就道:“方才霍卿还来同朕告了你一状。”
她便又起身跪下,表示诚惶诚恐。
闻人寻便道:“暗部的案子朕一向不会插手,封崖断案朕也是放心的,你若当真是清白的也不必紧张。”
九公主就冷哼一声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若当真是清清白白的,那些人怎么会不污蔑别人就污蔑她?”
看来圣上和九公主很关注她啊,见她的案子了解的清清楚楚。
她坦然道:“九公主所言极是。”
温江雪适时的道:“今日是来为九公主庆贺,还是来审我这义子了?”
九公主便转移了注意力,娇嗔着讨要礼物。闻人寻也让她起来落了坐。
她低眉垂眼的坐着,看着温江雪取出来之前让傅伯准备的礼物,是一套富丽堂皇的首饰,倒是合理,却显然不走心。
可九公主像是得了天大的好东西一般,开心的不得了,一口一个温哥哥最好。
她听着实在无聊,就听见小公公道:“圣上,封大人来了。”
哎?这私宴还请了封崖?
她忙望过去,只见徐徐晚风中封崖一身降雪色官服,高冠白发的走了过来,有一股遗世独立的高冷美感。
再看,他身后还带了个人,小个子,尖下巴,抬眼将她一望,她顿时扭过了头。
冤家路窄,红颜薄命啊!怎么是那小子!
温江雪看她一眼,贴过来低低道:“我特意带你来见你的两个小情人,怎么样?开心吗?”
日|你|个王八蛋!原来带她入宫不是为了帮她避开那些大人们,而是为了搞|她!
她狠狠的瞪他一眼,就听封崖进到亭子来,行了礼。
闻人寻笑呵呵的说他晚来了,让他罚酒落座,又询问他身后的少年。
封崖便介绍道:“莫少离,之前向圣上讨的重刑犯,今日带来向圣上谢恩。”
九公主眼神明显又畏惧又厌恶的扫了扫两人,不悦道:“你是非要赶着我生辰带个犯人来吗?真恶心。”
封崖眉头一蹙,忙道:“我并未如此……”又不善言辞的抿了嘴,“是我考虑不周了,九公主别生气,我的错。”
从善坐在那里有些惊慌,这封崖……对这九公主有意思??他如此高冷的人,怎么这么卑微!这还是她的封大人吗!
圣上其乐融融的笑着让九公主别这样说,又让两人坐下。
封崖便从那莫少离手中接过礼盒,奉给九公主,“生辰礼,愿你岁岁平安。”
九公主接过,看都没看一眼交给了宫女。
从善看到封崖失落的神色,她也有些失落,她觉得她可能要失恋了,她刚刚萌芽的暗恋就要死在襁褓中了。
她无心吃菜,温江雪突然给她倒了一杯酒,笑吟吟道:“一醉解千愁,我先去可是提醒过你,他不是你能喜欢的。”
她看了温江雪一眼,觉得自己好像又被他阴了,他做的每件事都是有目的的,他就是要给她找不痛快。
她一口将酒灌下,那九公主不乐意了,娇嗔道:“温哥哥好生偏心,我生辰,你却只同他说话喝酒。”
她倒了杯酒又自己喝了下去,喝一口就在心里骂一句,温江雪王八蛋。
她就这样自顾自的喝了一壶,伸手去拿另一壶的时候手腕被人压了住,她一抬眼就对上封崖淡漠的眼。
他道:“再喝便醉了。”
她看着他,心中无限情愫翻涌,母亲大人这个人又撩我,我又要自作多情了。
“封大人多心了,我义子酒量好的很。”温江雪那王八蛋夺过封崖的酒壶给她又倒了一杯酒。
封崖看她一眼,“别再醉了。”
哎,她很难不自作多情,毕竟她是这么容易心动的如花少女。
她心中戚戚然,想圣上告醉说是要去小解,跟着个小公公离开了那凉亭,她在后花园里走了一走,在一株海棠树下坐着说醒醒酒,便让小公公先去知会一声。
小公公离开,她靠着海棠树发呆,没想什么,纯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忽有人在她身侧道:“你为何还不动手?”
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那先前威胁她的莫少离。
他一双凤眼咄咄逼人的盯着她,“你莫不是爱上了他?舍不得动手了?别忘了你父亲是被他逼死的!”
又是一个胡说八道的!
从善有些生气,“你到底是谁?我杀不杀温江雪与你何干?你着什么急?”
他逼近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字字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揭穿你的身份,让你活不过明日?”
从善登时就怒了,好啊,一个王八小子都敢欺负她了!
她将眼一眯道:“好啊,我现在就过去下毒,毒死温江雪然后自首,坦白说□□是你给的,我们一起同生共死。”抓着他的腕子将往外走。
他有些慌了,拉住她道:“你敢!”
“反正都是死,我有何不敢?”从善生气,你个王八小子敢威胁别怕死啊!
他一把甩开她,怒道:“你这人……怎么胡搅蛮缠!”
从善乐了,居然还嫌她胡搅蛮缠了,刚想继续说什么,忽听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那小子一把捂住她的嘴蹲了下去,然后从善就看到了令她叹为观止的一幕……
十八
有两个人走进了后花园中一间紫藤缠绕的小凉亭中,站在了亭子里。
莫少离捂着从善的嘴蹲在了矮树丛中,就听到了“啪”的一记耳光声,从善看清那两个人眉头就是皱了皱。
那两个身影是……圣上闻人寻和封崖。
那一记耳光是闻人寻扇在了封崖脸上。
夜色昏昏,从善看不清封崖的表情,只看到他被扇的偏过头站在那里,白发散了一些在耳侧。
“封崖,别以为你抱着那块免死令朕就真的拿你没办法了。”闻人寻压低了声音道:“人交到你手上,该查的你没有一丝进展,倒是将人给我查死了,你们暗部那帮废物就是这样为朕效力的?”
封崖静静的站在那里道:“我会将案子查到底。”
“你当然要查到底。”闻人寻一反往日谦和仁善,满脸都是暴戾,“三日之内,这个案子要是查不出朕想要的结果……”他捏着封崖的下颚让封崖看着他,“朕虽然暂时没法让你死,但你知道阿九的幸福和小命可是捏在朕手上的,我想你一定不想让阿九和亲到蛮荒之地,孤苦而亡。”
封崖的表情一冷,道:“不要动阿九。”
那语气那表情让从善心头一沉,他们口中的阿九显然是九公主,圣上居然拿九公主来威胁封崖,他不是最疼九公主了吗?可那口中的语气听不出半分宠爱,而封崖……居然真的被威胁到了。
他真喜欢九公主?
闻人寻笑的阴冷,“你乖乖听话,替朕办事,朕自然会保阿九一生荣华宠爱,你也看到了朕多疼阿九,阿九多依赖朕这个皇兄。”
“你从来都没有将阿九当成你的妹妹,你只当她是枚棋子。”封崖站在那里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