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还请配合。”
布莱克目光扫过证件,心中一沉。
周围大概有十五六个人,阵仗不小。被围在中间一直没有说话的是一个微胖的中年人,大概是他们的上司或者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行动为首的约莫就是眼前的高个警探,而便衣可能是一直盯梢的人。
他松开了便装男子的手。后者甩了甩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们有什么事情找阿曼达?”
“她涉嫌谋刺科纳家族家主,现在要抓捕她回去审问。”高个警探的声音非常冷静,“你现在可以说她的去处了吧。”
布莱克不怎么乐意,但还是不得不回答:“她去洗手间了。”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七八个人立刻向某个方向快速地离开。显然他们对这家餐厅的方位已经掌握在手。
“你的身份证。”高个警探没有离开,而是将面孔转向布莱克。
对方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布莱克也无法,表情阴郁地从衣服内口袋里拿出身份证交到高个男子手中。
高个警探从同伴手中接过读卡器,看了一眼信息又看了一眼他,大概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将身份证还给他。
“她去洗手间多长时间了。”。
“不到五分钟。”
“你是她什么人?”
“朋友。”
“男朋友?”
“不是。”
“你住在哪里,平常是做什么的?”
“在中餐厅值夜。”
布莱克回答到这里,身后便衣警探握着发红的手腕,嗤笑一声:“一个值夜的能够来这里吃晚餐?”
“钱够就可以,难道不是?”布莱克反问。
便衣男子气势汹汹道:“少花言巧语。请一个女孩子来这种高级餐厅吃饭,如果不是想泡她的话,那必定是关系匪浅。说,你是不是阿曼达的同伙!!”
布莱克上下打量了便衣男子一眼,然后向高个警探道:“调查局取证原来是靠诈的?真是见识了。你们该不会请的是临时工吧?”
便衣男子闻声暴起,高个男子拦住他,侧头向布莱克冷静道:“调查局如何查案不劳外人置喙。阁下若是与案件无关,最好还是保持冷静,不要为自己惹上无谓的麻烦。”
这无疑是警告了。
布莱克的五指在桌子下面微微弯了一下,然后又松开。
这确实不是他一个小人物能够惹得起的麻烦。
在欧盟除了叛国之外,最不能牵扯上的就是和贵族相关的麻烦。这绝对不是对付三五个小混混,甚至一整个西蒙镇的小混混这样简单的事情。
领骑制度从建立的那一天,就成了欧盟最不可触碰的东西。大领主控制小领主,大贵族控制中层贵族,中层贵族控制小贵族,小贵族控制普通贵族,普通贵族控制造纸师……层层递进,如同一张金字塔型的巨型网,将整个欧盟的权利和资源全部收罗其中。置身在网中的每个人都对这张网有着极为牢固的黏着度,置身网中的每个人被这张巨网控制的同时也深深受益于它。网中越高层的越希望这张网能够固若金汤,以便他们和他们的家族从生到死都能够享受网来来的巨大利益,所以他们极端害怕这张巨网被其他人摧毁。
这里的其他人主要包括了非贵族的所有原人,再加上所有的纸人。
为了避免领骑制度被推翻,贵族利益被剥夺,欧盟对于非贵族的原人和纸人的管控非常严格。非贵族的原人,贵族们采取分化治之的办法。对于其中的杰出者便纳入网的最底层,能拉拢收买的便拉拢收买,使之立场完全站到贵族一边,而不能拉拢收买的便威吓控制——不管你心里愿意不愿意,只要你进入了这张网,就由不得你自己选择。最后既不能收买又不能控制大,那就只有毁灭一途。伯顿夫人家面对的状况就是其中最普通的例子。
对于纸人的控制则是从造纸的源头就开始。每个纸人被造生后,是什么等级,有何种天赋何种技能,居住在何处,以何谋生,经济的来源去处……都被严格监控,以避免纸人有时间有能力进行对贵族有的活动,尤其是破坏力巨大的异级纸人。无处不在的身份证保证了欧盟绝大多数的纸人都按照贵族希望的方式安分守己地生活。
然而有压迫的地方从来不会缺乏反抗。尽管贵族的监控如此之紧迫,欧盟依旧存在着许多以反抗贵族残酷压迫,推翻领骑制度为目标的人。其中以受压迫最沉重的原人居多,他们自称狼族。纸人也占了相当的比例,他们有的是出于对原人的同情,有的则认为贵族才是世间压迫源头。这部分纸人自称天使,意思是指上帝派来人间惩恶扬善的代表。贵族则被他们称之为吸血鬼。
无论是狼族和天使,他们的存在和行动都十分隐秘,身份也鲜为外人所知。即便是他们的亲人和最好的朋友也未必能够得知他们的身份。这一方面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亲友的安全。对于时时刻刻想要推翻他们的人,贵族的手段向来是没有底线的。
因为这些原因,欧盟绝大多数人对于和反贵族分子相关的事情都是避之不及,生怕粘上一点关系。而调查局的大多数人都习惯利用这一点心理对嫌犯身边的普通群众稍加恐吓,从而快捷轻松地获得不少信息。
阿曼达是不是狼族成员,布莱克不知道。但是作为朋友,布莱克从心底不希望她陷入麻烦和危险之中。可此时此刻,他只能坐在这里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忐忑地等待一个无法控制的结果,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这种无力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