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欧阳不屑地说:“无非是些配件进口的事情。不过这些零件正好是欧氏要用的几种。”
这么明显的目的简墨也发现了:“难道他是想做欧氏的生意?”
简要出现在那里?还跟欧氏集团扯上关系?他打算怎么玩死欧竟海?简墨立刻好奇起来。不过考虑到自己在写造的时候并没有在智商上偷工减料,他决定还是放弃模拟简要的思维方式。
欧阳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看这个样子估计是。不过如果我叔叔这次真的是正经做事情的话,不管是看在亲情份上,还是浪子回头的份上,我爷爷只怕都会开口让爸爸扶叔叔一把……好了,不说不开心的话题了。晚上一起去酒吧玩吧,你还从来没有去过酒吧吧?”
简墨立刻回答:“你出钱?”
欧阳鄙视地看着这个死抠钱的家伙:“你不是刚刚拿到新品一季度的红利了吗?”
——那是他儿子的零花钱。
简墨毫不犹豫地说:“那我不去了。”
欧阳无奈抬手投降:“我出钱,我出钱总行了吧。”嘴里一边嘀嘀咕咕:“以前没钱也是抠,现在有钱还是抠,这个家伙一季度的红利比我三个月的零花钱多多了……”
简墨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去酒吧,说不好奇是假的。
以欧阳的身家和品位,去的酒吧档次也低不起来。里面的环境和空气还算不错。简墨选了个灯光看起来不是那么阴暗的地方做下来,两杯冰水立刻被身材姣好的女郎送上了上来。冰块在透彻水晶杯中折射着七彩流光,配着身旁传来微媚而不讨厌的香水味和音乐声,立刻让他脑子里浮现“纸碎金迷”四个字。
但如果让简墨选择的话,他还是喜欢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选一家古朴的院子,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下,藤椅一张,清茶一壶,好书一卷,半醒半睡地度过一日。
“不喜欢吗?”欧阳眯起眼睛,有些揶揄地笑起来:“你到了这个年纪,好歹也该见识下这些场面了。”说着,他故意伸手拉过刚刚为他们送水来的一位女郎,搂在怀里,在她的面颊上暧昧的亲了一下。
女郎笑得花枝乱颤。
这算什么场面?
简墨哭笑不得。他已经过了靠模仿成人的行为来彰显“自己已经长大了”的阶段,但却忘记了他周围的少年们还在躁动的青春期。
果然,欧阳开始嘲笑他了。
简墨突然有一种想摸摸他的头,说一声“乖,别二了”的冲动,但想想还是忍住了,侧头彬彬有礼地对他身边站立的女郎道:“麻烦帮我拿菜单来。”他可是肚子饿了。
女郎微笑离开,既未因为简墨冷淡的态度着恼,也不为他朋友对同伴的调戏而生气,不知道是训练有素,还是见多不怪了。
酒吧里不会有多少菜,但是一些糕点甜食,煎炸之类还是有的。
欧阳见简墨完全把酒吧当成了饭馆,鄙视地说了一句“牛嚼牡丹”,然后就嫌弃的离开,到别的地方去搜索他喜欢的异性了。
一个小屁孩,装什么风流浪子,简墨心想,然后继续快乐地朵颐。
虽然小说里的主角去酒吧酒楼之类的一般都会发生点什么,比如英雄救美,比如结识隐士高人,比如痛打富二代之类。但是身为一个写手,简墨非常清楚,要是现实里酒吧天天这么闹腾,谁还敢去哪里找乐子,那是找不自在。之所以那么写,不过是为了情节需要。身为一名写手的自己,显然不会有这种待遇,更不会有这种期待。
然而,他忽略了一点,今天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一个虽然智商很高,情商也不算低,可是荷尔蒙还处于青春期飞扬的欧阳。
就在简墨正在感叹酒吧的小食水平到底不如正规餐厅的时候,突然就听见某处欧阳高声大吼:“我叫你放开她,听见没有!!!”
简墨听出他声音里的愤怒,心道这是谁招惹欧大少爷了,一边丢下放下餐具快奔过去。拨开围观的人群,一个几乎半身裸露的女子,被欧阳跟另一个男人拉扯来去,脸上露出难堪惊慌的表情。
那男子一身得体商务黑色衬衣,最上面的几颗扣子都打开了,看上去放浪形骸,风流不羁,应该是个下班后来找乐子的高级白领。可惜眼中光芒太过猥琐,直直盯着对着女子**的胸部不放。简墨迅速给他贴上了“衣冠禽兽”的标签。
“不过是个纸片儿而已,你还真把她当个玩意?”白领禽兽浪笑着,拉长了声音暧昧猥琐地说:“就算我今天把她怎么——地了,又如何?这种东西除了给哥们找个乐子,难道还有别的用处?”
简墨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目光变得幽深了些。他这才发现者女子就是酒吧的服务女郎,因为制服被剥了一半,他一时没想到。
半裸的女郎听见这句话,脸色在刺目的灯光下更加苍白,眼中流露出又怒又恨的表情,然而她此刻连护住自己身体都做不到,只能悲伤而无力地流泪。
“混蛋,禽兽!”简墨听见人群中有人低声咒骂,抬头望去,同是穿着酒吧制服的女郎,只是她的肩膀被另一名男服务生紧紧环抱住:“莉莉,冷静点。”
简墨环顾了一下周围,几乎所有的服务生不管是怒目相视还是作壁上观,眼中都流露出凛冽的冷意——难道这里的服务生全都是纸人?
也难怪,皮相好又廉价的酒吧服务生,不用纸人多可惜。
不是所有造纸师都能够写造出拥有一技之长的纸人的,但是美貌这个东西,只要不是瞎子,是个人都能够感觉出来,自然也是很容易写造出来的。因此在普阶纸人中,貌美却没有任何特长天赋的纸人几乎占了大部分。
而这部分没有特别的谋生技能的纸人,多半成了有钱人的玩物。
难怪欧阳这样生气。
围观者眼中的冷漠嘲笑,期待好戏上演的凉薄麻木。简墨再一次深刻的感觉到这个世界与原来的世界有着怎样的不同。以前他生活在六街,那里的纸人非常多,多到你走在街上每碰见两个人,就可能有一个纸人,因此谁也不用嘲笑谁。
离开六街来到这里后,他遇见了连蔚,进了学校。生活的环境只在家和学校两点一线。连蔚一直以为他是原人,对他很好;学校作为教育者,倡导着理想版本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虽然空洞虚伪,但是至少维系着孩子们明面上的和谐;通过天赋测试后,简墨的日子更是过得顺风顺水,这让他几乎忘记了真实的社会是个怎样的模样。
好吧,理智一点分析,欧阳之所以这么生气,不过是物伤其类。即便在原来的世界,职场禽兽这种人也并不会把酒吧女郎当一回事。区别只在于,这个世界的人找到了自认为可以更加理直气壮地侮辱他人的藉口。
只是——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看不惯还是看不惯。
简墨拨开围观的人群,顺手在一边桌子上摸了个酒瓶子,握紧瓶颈,向着一遍光滑闪亮的大理石立柱猛得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