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还有名动天下的含丹公子的样子。
他踉跄着下马,容色憔悴,眼神却很坚毅,看见秦峥的时候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跟着秦峥走进了那间冰室。
冰室很冷,除了静静的脚步声再无其他的声音。
秦峥看着他的背影,默默的退出了冰室,然后守在了门外,却没有再将内力蕴于耳中。
夙毓沉默的走到了那座冰床前,沉默的打量着那人的容颜。
冰气缭绕的容颜,根本就不像是睡着了,夙毓划过那跟他有着五分相似的面颊,然后仿佛聊天一般的说着话。
“你这般的爱美,死的这么难看一定很不甘心吧。”
“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来着,其实你给了我生命,也算是恩人吧。”
“曾经啊,笑的时候,也会幻想着有一个父亲的,想他长什么样子的,就像教中有生下孩子的父亲一样,即使手上沾满鲜血,对着自己的孩子也会爱护有加。”
“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真自私......其实我也没资格说别人”
“........”
.......
“其实你活得那么痛苦,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泪水滴在冒着冰气的冰床上瞬间凝结成冰,夙毓笑着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仰着头喃喃自语“你说人死都死了,我明明不想哭的,这下好了,终于有一个为你的离去而哭泣的人,高兴么.......”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室外的秦峥以为过了一年的时候,室门才再次打开。
夙毓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除了一如既往的狼狈,眼角眉梢却也看不出什么痕迹来。
只是他出来的时候,对着秦峥说道“教主,我想把他带回幽冥教,将他安葬在那里,可以么?”
秦峥点头道“我跟你一起回去,你想,怎么带他回去?”
夙毓笑着道“他那样的人,一定不愿意躺在地下逐渐变得丑陋的,我,想将他的骨灰带回去。”
秦峥道“我去帮你准备东西。”
“多谢教主,”夙毓笑着转身,却被秦峥一把拉住,那双冷漠的眸里满是担忧“你是真的,没事吧,你怪我么?”
夙毓讶异的停下脚步,看着这个男人像孩子一样的慌乱道“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我来处理不是么,别担心,这么一路,我想了很多,也想开了,我只是想最后再帮他做点事情罢了。”
秦峥放开了他的袖子,看着他翻着自己的包裹,取出崭新的黑底银丝的属于秦靳的衣袍,还有那套易容的工具走进了冰室后,自己也转身去准备仪程。
夙毓的手向来是最巧的,他的易容术也是一等一的好,因而那躺在无数花海中的秦靳,真的像是睡着了一样,那唇还是活着一般的艳丽,仿佛随时会勾起那肆意飞扬的微笑一样。
花是曼陀罗,鲜艳的花属于死亡,却艳丽的跟火海交织着,然后一路伴随着那个人的远去。
再厉害的人死去,也不过是一抔黄土,什么也剩不下。
夙毓也只是在火焰彻底消失的时候,将所有的灰烬都装进了一个称得上巨大的骨灰盒里。
风俗虽有只取三斤的说法,他却不愿他真的有一部分被留下。
那盒子巨大,却也华丽,繁琐的镶嵌着宝石,真是符合那人爱美的性子了。
一行人踏上马车,离开了西南的那座奢华的血影宫,朝着那遥远的幽冥谷而去。
血影宫只剩下普通的教众,本该是碧朱动手最好的时机。
可是看着那火焰吞没的身影,碧朱也只是下令回去罢了。
虽然他们只是见过数面,但是在这个时候,他莫名的不想再去争夺什么了。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要那么多,又有什么用,也唯有那份长情.......
可是看着夙毓伤心,不代表他会放弃,尤其是秦靳死时亲自取出的那一瓶心头血,让他尤为的在意。
什么样的情况需要心头血,还必须是秦靳的心头血呢?
碧朱翻阅着碧落宫所有的书卷,将种种需要心头血的□□都列了出来,然后一一的揣摩,又一一的排除掉。
他总是觉得若是能找到这个突破点,能够找到一丝秦峥的秘密一般,也能够离他再近一点。
而就在夙毓一行到达幽冥山谷的那一天,碧朱从碧落宫最破旧的一堆羊皮卷中找到了答案。
苗疆圣毒——母子连心毒,解法一:母毒之人心头血,可压制七年;解法二:碧落宫药人的血液,七日一碗可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