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更没想到会有人为他送行。
准确的说是孑然一身的许默没想到李叔会带着小白来送他。
那天的李叔一改往日唠叨,显得很沉默,背微驼着,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只说小白非要来,便让开身子,露出那个小小的身影。
许默声音有些沙哑,轻喊了声叔,微微哽咽,接着将目光转向小白,走上前,将其轻轻抱起。
那一刻的小白异常安静,伏在许默怀里,没挣扎,没叫喊,任凭许默轻轻的抚摸着,静静的拱了拱身子,似是找寻着世上最温暖的地方。
终于,小白肥肥的身体彻底安静在许默怀里,停在许默胸前心间的位置,那是它最喜欢的地方。
许默强忍酸楚,感受着小白的温度,温热一丝丝,一缕缕传至心间,震颤,蔓延。或许这才是他和它的缘分吧。
一场早已注定的别离。
回去吧,小白。
许默沙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离家百米的土路上,这样的话,许默已经记不清说了多少次,一遍遍的重复着,可小白依旧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默默的,没发出一点声响。
终于许默停下了脚步,回身望着小白,良久开口。
许默说明年开春回来看它。
望着许默渐行渐远的背影,小白蹲在路边,再没追上来。
离家又远了些。
土路的尽头是个小土坡,茵茵绿草已泛着微黄,许默站在土坡上,留恋的回望着生活了18年的地方,轻声说了句,再见。
泪水滴落草间,折射着五彩的光。
土坡上,少年的身影早已远去,只余下一个小小的白影,汪汪的叫着。
一年,两年......
许默食言了,尽管同是春天,尽管阳光和煦,绿意盎然,可许默再次回到小镇,已整整过去了十二个春秋。
小镇,已物是人非。
那年许默30岁,一个人,一付行囊,多了一把木吉他。静立在家门前,握着珍藏多年的钥匙,久久无语。
旧宅不堪岁月侵蚀,酥了青砖红瓦,多了断壁残垣,白铁皮的水盆锈迹斑斑的躺在石台上,只有白果树带些生机,开着粉色的花,一阵清风拂过,吹落了几片花瓣,似乎正被树下的小白追逐,嬉戏着。
身影消散,树荫下已满是杂草丛生。
许默沧桑的面容带着失落,原来隔壁李叔家早已搬走多年,如今正住着一家农户,院中堆满了农机,两家中间的栅栏也拆了些,配件占用了他家近半片院子。
大黄的小窝还在,只是破损的不复当初的样子,里面正住着一只大黑狗,拼命向许默吠叫着。
老宅大门的铁锁已经锈的打不开了,许默是从隔壁进去的,说是邻居。
隔壁的女人很热情,还问了许默是否要搬回来住了。看着近乎坍塌的房子,许默摇头,说只是离家多年,回来看看。
这下女人变得更加热情,对许默几乎知无不言,女人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事,却对李叔家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女人说她也是近些年才搬迁过来的。
许默说了声谢谢,也没再问,更没提占用院子的事情,因为他并不介意。只要不动老宅的房子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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