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了仙尊?她自小被朝凰宫一众人宠的不知分寸,到了外边也难免骄纵了些,此番仙尊收徒,若真是这般,便是不作数也是应当的!”
云谨没有开口,只是抬了墨色的眸子望向她。
手掌无端的生了汗出来,凤汐在心里分析了一遍自个儿说的话,觉得还是甚是讲理大度,没有失了凤主的身份的。也就抬了头与他对视着。
他这般不动不静的,若不是那双眼眸中光华如许,凤汐便真的可以只当眼前人是副画了,可那眼中已然有了许许多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又或者,当年无波无澜的云谨隐忍太深,她从未懂得过。
此刻,凤汐忽然有些不喜欢这样静谧的夜,正如,她不喜欢这种一旦师伯在她眼前出现,就能将她好不容易才建立的那副稳重自持的形象,在一瞬间打回原形不知所措的感觉。
渐渐的,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胡,凤汐渐渐觉得有些尴尬。
什么时候开始,和师伯单独相处,竟会让她觉得尴尬了?
“仙尊,莫不是被暖暖那丫头缠的紧了,才连夜赶到朝凰宫诉苦的么?仙尊且放心,那丫头不过眼皮子高了些,好玩了些,看到生的好看的男子便要往前缠上一缠,等这新鲜劲一过,自然也就安分了!”说罢,凤汐有些故意为之的笑了笑,那灵秀的眉梢带了为人母特有的宠溺。
打破尴尬这种事,必定不会是云谨仙尊来做的。
更何况这会儿,仙尊大人一直都是神态自若的摸样,大抵尴尬纠结的也就是她自己罢了,凤汐有些自嘲的想着。
“原来,暖暖看到好看的男子偏要喊他做爹爹的,这点本尊倒是不知!”云谨的声音极淡,却让凤汐的小心脏猛的一怔,有些黯然的开口:“暖暖她,从未开口唤过他人父亲…..”
许久,才慢慢的平缓下来。
关于那个在她记忆中消失的侧头彻底的男子,曾给予她所有生存下来的理由————风暖暖,所以无论那是一段如何惨痛的曾经,她都真心实意的感谢那个男子,感谢他让她有了生命的全部意义。
“暖暖的爹爹,早遗忘在我的宿劫之中,是我对她不住,而暖暖一直都是天真烂漫的摸样,好在她资质上乘,比当年的我好的太多,也聪慧太多,这数百年来,疼爱她之人何其多,叔叔伯伯嘴甜的紧,个个都哄得开怀,却始终未提那人半字…..”说到这,凤汐的美眸不知不觉涌上些许湿意,此刻的她真的只像一个疼爱女儿至极的母亲。
不知何时,云谨已经起身站在她身侧,那如玉的手掌抚过她额间的凤钗,流苏欷歔作响,他的指尖一如当年那般温凉。
在他的手抚上她青丝的那刻,她的鼻子无法抑制的发酸。
分不清是云谨的手有些抖,还是她自己在抖,此刻她已无法正常思考。
道不清此刻是多么奢侈的感受,从不敢想,在多年以后的今天,师伯的手依旧轻抚着她额头。
她不知道此时的云谨又多克制自己,才忍着没有把她拥入怀中。
有些事,一旦开始,便没有办法制止,那不让它开始便是唯一的办法。
“是本尊妄言了…..”他的气息正萦绕在她的咫尺之间,此时微微低下的双眸,竟带了丝丝愧疚。
莫名的,凤汐心中带了一丝雀跃,抬眸朝着他眼波流转的一笑:“我倒是想暖暖叫他们爹爹,任他是哪一个都是好的!”唯独你…..不曾在她心中的预算之内….
云谨被她这一笑,失了三分淡然,疾步往后退了三步,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可为什么会是师伯呢?”凤汐起身,两道身影,临风而立,分明是那般般配的人儿。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是他,怎么可以是他呢?
那双眼分明笑意已去,云谨掩手于袖中,似是是将一切都掩藏了一般,徐徐开口:“汐儿当年曾说,要本尊做暖暖的爹爹,本尊一直…..记得!”
说罢,那袭白衣翩然离去,只余空中一抹淡淡的梨花香。
“我….我也一直都记得啊……”凤汐的话语停留在喉间,眼中涌现一抹苦涩,此暖暖非彼暖暖,记得又能如何呢?
感君昔日一念,万般前尘如雪,终不过轮回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