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指点点,一副胸中大有丘壑的模样,说累了将蒲扇往怀里一丢,顺手拿起地上的搪瓷大茶缸,里面黑黢黢的一层茶垢,美滋滋地抿上一口,哼一句京腔,肥厚的大手拨愣一下冒汗的光脑袋,放开嗓门加大音量截断别人的宏论,继续发表自己的精深见解,不时地传出哈哈大笑和脸红脖子粗的争吵声……
都说上京人善侃、善忽悠,大民到是见识了一番,似乎各个都是朝中大佬一般,将金銮殿上群臣的争辩说的无微不至,似乎自己就在现场一般:“丞相大人心中一惊,汗水就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心想这下坏了,被御史台逮住了把柄,这可如何是好?眼珠一转,看到低头不说话的某某,心中一喜,便计上心来,如此如此岂不妙哉?……”“瞎说,丞相大人怎么会流汗!绝对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话!”“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天丞相大人病了,正发烧着呢……”“哈哈哈,老叶头你说垮了,哈哈哈……”
大民在边儿上听他们神侃,靠在青砖灰瓦砌成的门楼上,手里拿着一支雪糕慢慢地嗦着,觉得很有意思,难怪单田芳、袁阔成的评书好听,人家有这么深厚的群众基础,那拔尖儿的人才该是多么的优秀?像这位叶姓大爷的水平似乎不比那些名家低呢。
这旧城区的老房子,很有古代人悠闲的韵味儿,不过两三米宽的胡同,都是老旧的青砖垒成的大墙,里面种的有梧桐树什么的,更多的是住家户自己改造的房子,借着大墙,掏几个窟窿,架起钢筋铁管,要么用青砖垒起来,要么干脆是密度板儿当墙,也能住人,不过条件可就差多了。
出了胡同口是一条比较繁华的马路,车来人往的,似乎与白天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是自然光一个是灯光,公交车依然川流不息,不像江北一到晚上10点公交就彻底停运,小轿车更多,大民约略数了下,一台轿车大多数只搭载一个人,能占六七成,搭载两个人的有两成,满载的几乎看不到,难怪上京的空气质量一年比一年差劲儿,空中有一股子汽油味儿,这还是夏天,若是冬天的话,灰尘恐怕比汽油味儿更大。大民想这里的环境还真是不如老家,那里整年的气候温暖湿润,也没风沙,更没有尾气,比这里可是强多了。
除了汽车,大民还发现依旧有不少的自行车在赶路,骑行者多是年轻人和壮年人,神色冲冲的骑得飞快,是赶路的人。
街边儿的人行道上,也有不少三轮车、挑子扁担,是做些小本生意的,有的烤红薯,有的卖小吃酸辣粉,有的卖烤羊肉串,还有些是卖袜子**的,也有些年轻人弄些手机贴膜在等待顾客,听他们的口音可就五花八门,东北的、西北的、四川的、中原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到也热闹。时不时的,街边儿店面里有年轻的小姑娘笑嘻嘻地跑出来,躲闪着来往的行人,买一份儿酸辣粉儿拎到店面里解馋,也有压马路的年轻男女挑选一家坐下来,在简易的小长条桌上来一份河粉,更有些女孩子买一串烧烤,咧着嘴露出细白的小牙齿仔细地吃着,生怕弄坏了唇线。
大民忽然想起,今天好像是周末,难怪街面上人这么多。
竟然还有街头卖艺的,时光似乎一下子回转了几百年一般。
应该是一家三口,打扮的像是古代人,一个壮年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裆裤,光着上身,一身的腱子肉,极为壮实,光着脑壳,圆脸大脖子,短须横肉,一看也不是善茬儿,一柄开山大刀在膀子腰间环飞,在灯光的照耀下竟然真的渐渐失去了踪迹,只留下一片灿灿的刀光围着壮汉,引得百十号围观众一片叫好。
大民也看得津津有味,这汉子起码也有三四百斤的力气,否则舞不动那五六十斤的开山大刀。而且身法非常灵活,与其略显肥胖的身躯很不相衬,像是一只肥胖的大马猴一般,即胖墩墩的看似愚笨,实际上却异常灵活多变,让人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