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起朝服一抖,见样式很是难看,想来是没有女人做官的先例,内务府的人不知道该缝什么样的服制,便依着别的官服的样子做了下来,只不过换了颜色,小了尺寸。
她嫌恶地把衣服往托盘上一丢,将玉印抓在手中,看了一眼,笑道:“回去告诉皇上舅舅,玉印我收了,至于朝服,难看死了,不要。赶明儿我自己做一套穿着上朝去。”说完,她拿着玉印,一蹦一跳地进府了。
太监为难地看向楚渊,楚渊轻笑道:“她不会穿的,你回去复命就是了,父皇知道她的性子,不会为难于你的。”
太监这才脸色稍好,端着衣服上了马车走了。
楚渊嘴角微微扬起,步履轻缓地向府中走去。
苏浅一进归云苑,归云苑就炸开了锅,几名侍女纷纷围上来问长问短,都是听说了她要入朝为官,又惊又怒,齐齐问道:“公主这是要常住楚国么?咱们不回苏国了么?出来那么久,您都不想家么?”
她们自然是不知道她为质子之事,苏浅自然是不敢告诉她们,怕她们知道了还不得怒掀了太子府。
她推开她们,佯怒道:“反了你们了,还管到主子头上来了。你们不想呆在我身边就回苏国去,我还愁找不到好侍女?”
几名侍女见她似乎怒了,都一缩脑袋,不敢再说什么,一哄而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用过了午膳,她到树荫下纳凉。天气渐热了,她精神有些不振,躺在软榻上迷迷糊糊犯困。
远远地瞥见一袭艳红缓缓而来。她想着时间过去近一月,上官屠的国书也该到了,却迟迟没有动静,楚子忌也没有想法子弥补,或者再重封一位公主嫁给他什么的,反正他的兄弟们有的是女儿。
两方却都不着急,不知他们唱的是哪一出。
上官克走到近前,扫了她一眼,哼道:“哟呵,还做了大官了,你苏国是不是人才多的都装不下了,哪天介绍几个去西月,我们也沾点光。”
苏浅瞥了他一眼,哼道:“我倒是有心给你介绍几个能干的,就怕你父皇不敢用,怕我谋权盗国呢。”
上官克撇了撇嘴,吩咐莲儿去给他搬凳子,莲儿没好气地去了,半天才搬来一个小板凳。当真当得起个小字,上官克坐上去顿时矮了一大截,大半屁股悬空着。他气怒地瞅了莲儿一眼,“你故意的是不是?敢不敢再找一个比这个还小的凳子来?”
莲儿翻了个白眼,道:“克皇子若不想坐,奴婢搬走就是了。”
上官克一噎,坐着没动,指着苏浅嘟囔道:“瞧瞧你都怎么管教的人?和你一样心眼儿都是歪着长的。一个一个都是横着走路的。”
莲儿瞪了他一眼,走开不看他。
苏浅半闭着眼睛,爱答不理地道:“克皇子看不惯就帮我管教管教就是了。”
上官克哼道:“你都是楚国的秘书令了,权利遮天,我哪里还敢管教你的人?”
苏浅一笑,道:“克皇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怕一个小小的秘书令?”顿了顿,她又道:“话说回来,你家老头子的国书怎么还没到?把你留在这里就不管不问了?”
上官克撇嘴道:“谁知道!大概是泡在温柔乡里把我这个儿子给忘记了。”
苏浅扑哧一乐,还有这样骂自己爹的,不知上官屠听见了会不会气昏过去。
“你就没写封信催一催么?老这样拖着多丢人?”苏浅笑道。
上官克翻了个白眼,瞅着她道:“你是不是新官上任,想烧一烧这把火啊?”
苏浅不睁眼,抿着唇一笑,道:“错,我不是想烧这把火,我是催你赶快烧完这把火,别等我走马上任的时候把这把火烧我头上。”
上官克拧着脖子,气哼哼道:“偏就烧你头上,到时候看你这新官上任怎么处置。别一个弄不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时候楚国人民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你。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是怎么个难看的死法。”
苏浅不慌不忙,悠悠道:“你放心,就算死我也要死到你后头。天塌下来我头上还有别人顶着呢,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先死。”
上官克坐在小凳子上十分难受,言语上又没讨到好处,他气怒地起身,一脚将小凳踢出去很远,凳子嗖嗖嗖直落到湖中,砸起一片水花。
苏浅看了一眼湖面,眸光落处却见太子府的管家在吊桥上,正朝这边走来。楚渊曾经吩咐附中所有下人,没什么事情不要到归云苑来打扰她,管家因此不常来归云苑,她疑惑着不知管家来是有何事。
须臾,管家走下吊桥,来到近前,恭敬一礼,“浅萝公主,克皇子午安。给浅萝公主贺喜了。”
苏浅笑道:“承了你的贺喜了,不过你得问你家太子讨赏钱去,本公主这还没上任,没挣到一分俸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