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
楚梦身形轻展,飞身上了红绫,轻飘飘落在红绫上,如一只振翅蝴蝶,轻盈若无物。偌大的人站在红绫之上,红绫纹丝不动。
苏浅啧啧一赞,单单这一手,不知胜了楚鱼多少倍,果然是楚梦,深藏不露。
湖心岛里里外外数百人,小到奴仆侍婢大到群臣甚而楚国皇帝楚子忌,莫不是沉溺在琴声之中,忘乎所以。
楚梦柔若无骨的身姿在红绫上如仙子落凡尘,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苏浅看了一会,忽然道:“大舅舅皇上,他俩的表演也太精彩了些,浅浅一时技痒,可否也加入他们的表演?”
楚子忌深深看了她一眼,笑道:“哦?浅浅要表演什么?”
“唱歌。”苏浅得意一笑。
楚子忌点了点头,道:“你的歌唱的是不错的,那你就唱吧。”
眸中却闪过些深意。这丫头,心中有气,今日该不会不把场子闹起来不罢休吧?他有些头疼。
苏浅笑了一笑,斟上一杯酒,端起来饮了,清了清嗓子,很是突兀地引吭高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她一改那日在严府时缠绵柔软的嗓音,注入了丹田内力,歌声铿锵激扬。曹操的一首《短歌行》被她唱的酣畅淋漓,荡气回肠。
众人都被她的歌声引去,忘记了红绫上仙子般的楚梦。
曹操一代枭雄,是她极其敬佩的人物。他诗中所表达的求贤若渴,急于结束战乱一统家国的心思正同她如今厌恶战乱渴求和平的心思有异曲同工之妙,她唱出此歌实在是倾注了真感情在内的。歌声由是更动人心魄。
上官陌在她的歌声起时,手上的力道立即变了,起初的空灵之音抛开,跟随苏浅的歌声变得铿锵强势,切切扣人心弦。
站在红绫上的仙子受不住这样强烈的琴音歌声,脸色骤然煞白,身形晃了一晃,往下倒下来。
苏浅上官陌似不曾看见,已近乎于忘我状态,歌声不断,琴声不止。
楚渊的眸光深了深,宛若游龙一般飞身而起,楚梦坠落一刹那已揽起她重新落在红绫上,两个人的重量加上去,红绫纹丝不动。
楚渊忽然身形漫展,随着琴声舞动起来。本就风华艳世的青年,衬以灵动矫健的舞姿更是如妖精般将人的眼神深深吸引。
楚梦稳了稳心神,随着他的舞姿动了起来。她内力不及他深厚,步步差他半拍,他却总能在她刚要落下之时扶持一把,将舞蹈舞的天衣无缝。
在场所有人被四人摄去了魂魄般,置身物外。
苏浅眼角抽筋。想不到楚渊这尊神一般的人物还有这份舞蹈功底。有这般舞蹈功底也就罢了,身为一国太子,竟然在文武百官面前肆意起舞,才真正是藐视皇家礼教。
这个世界,连寻常人家的男子都不做这等舞男才做的事。男子唯一能作的舞不过是剑舞而已。
楚子忌的眸光沉沉,看不出颜色。
一众大官小官和贵妇及公子小姐们倒似未想到那一层上去。苏浅冷眼瞧着一众人的反应。这些人的反应,印证着一个传闻。在楚国,楚渊就是天。所以,楚渊就是楚国的礼教。
一曲罢,所有人尚都不能回神。
楚渊抱着楚梦掠下红绫。楚梦已经昏迷,人事不省。勾手招呼了一名女侍卫,将她抱了下去。又吩咐人去请太医。
在场大多数的人不明白为什么跳个舞也能昏迷成这样,个个替楚子恒露出担忧之色。练过武功的人却晓得,方才这一支舞,大约已耗尽楚梦的内力。
楚子恒面露焦急之色,楚子忌同楚渊安慰了他几句,他才面色稍有缓和。
上官陌站起身,同苏浅相视一笑。忽然,他广袖一挥,袖中的烈火锦飞出,手心凝出一团蓝色火焰,向烈火锦烧去。
众人猛地回神,惊诧地望向他手上的数丈长的锦绸。
红似火,艳若霞,轻薄如绡,柔软如天边云烟。这般姿态,即便从未见过烈火锦,也猜得出来了。
想不到烈火锦是在上官陌的手上。更想不到这价值连城人人求而不得的宝贝他却顷刻间要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