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也都是勃然变色,只见到那木箱之中,竟然盛放着一颗脑袋,脑袋血肉模糊,有几处已经溃烂,但大致形貌竟也还能看得清楚。
“牙甘......!”巴耶力惊呼一声:“是......是牙甘.......!”
齐宁此时却也依稀辨识出来,里面的脑袋,竟豁然是那个雨夜见过的苗人牙甘,牙甘和几名苗人跟随依芙冲破了包围,一路被人追杀,雨夜被白猴子手下的两具药尸追杀,一行人各自分散。
齐宁固然和齐峰等人走散,而依芙也与牙甘等人失散。
只是万没有想到,送过来的木箱之中,竟然盛装着牙甘的首级。
巴耶力又是惊骇又是愤怒,依芙此时也瞧出来,娇躯发颤,银牙咬起,猛地转身便要走,齐宁立刻横身拦住,依芙怒道:“你闪开!”
“你要去哪里?”齐宁神情冷峻。
“我要杀了李源。”依芙脸色惨白,美眸之中迸射出仇恨之火:“我要将李源千刀万剐,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齐宁沉声道:“那你可知道,这正是对方想要你做的。这种时候,李源为何会派人送来牙甘的首级?”
“我不管。”依芙眼圈泛红:“若不杀死他,牙甘就算是死也不能安宁。”
齐宁道:“依芙,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听我说,李源派人送首级,就是要让黑岩洞失去理智,让你们因为愤怒而失去分寸。”他双手搭在依芙肩头,凝视着依芙,道:“你相不相信我?”
“我......!”依芙泪珠滚落,银牙紧咬,见得齐宁凝视自己,终是点点头。
齐宁道:“那好,你要是相信我,一切都听我安排。我答应你,李源的性命,我一定会帮你拿回来,他一定会自食其果。”
“可是......!”
“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齐宁肃然道:“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愤怒,让整个黑岩洞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牙甘的死,不会是结束,只会是开始,我答应你会向李源讨还这笔债,就一定不会食言。”
依芙一跺脚,转身坐到椅子上,伏案痛哭。
齐宁叹了口气,看向因为愤怒而脸上肌肉扭曲的巴耶力,沉声道:“洞主,你是黑岩洞的洞主,手底下悬着几千人的性命,该怎么做,我不说,你也明白。”
巴耶力微微颔首:“侯爷放心,我知道不能冲动,可是这笔血债,我们也绝不会忘记。”猛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一声巨响,木桌差点被他一拳砸裂。
牙甘惨死,巴耶力和依芙自然是悲痛不已,好在齐宁劝慰,忍住了冲动。
巴耶力令人将牙甘的首级清洗干净,为了避免寨子里的人们因此事而陷入混乱,只是命人暗地里先将首级埋了。
次日黄昏,齐宁终于接到了山下送来的箭书。
山下的官兵射了箭矢,将一封书信射上山岭,巴耶力得到书信,立刻转交给了齐宁,齐宁打开书信,确知韦书同已经昼夜兼程赶到了黑岩岭下。
齐宁吩咐巴耶力连夜准备,次日一早,齐宁领着一行人到了此前上山的那条狭窄山道,径自出了山,远远地就看到山下有一群人在等候,齐宁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顾巴耶力和依芙的劝说,孤身一人径自下山来。
锦旗招展,远远瞧见上次见过的都尉岳乾良在最前面等候,看到齐宁,岳乾良转身进入人群中,很快,齐宁便见到一名身穿官袍的官员从人群中抢出来,并不停步,在岳乾良等几名护卫的簇拥下,迅速向齐宁迎过来。
距离尚有七八步之遥,双方都是停下了步子,齐宁打量那官员,五十出头年纪,相貌堂堂,不过精神看上去颇有些疲倦,想来是从成都城日夜兼程赶过来,太过辛苦,淡淡一笑,问道:“你就是西川刺史韦书同?”抬手亮出御赐金牌,道:“奉圣上旨意,特来调查黑岩洞事件!”
那官员见到金牌,立刻上前两步,跪倒在地,恭敬道:“下官西川刺史韦书同,拜见侯爷!”
齐宁抬手道:“韦大人请起!”
韦书同爬起身来,齐宁才上前两步,笑道:“韦大人日夜赶路,一路辛苦了,比我想的要快。”
韦书同躬身道:“不知侯爷大驾光临,下官未能远迎,还请侯爷降罪!”
“不知者不罪,我此行西川,本就没想过大张旗鼓。”齐宁收起令牌,开门见山道:“韦大人,本侯听说,你调兵围困黑岩岭的原因,是因为黑岩岭杀官抗赋,不知是也不是?”
“回禀侯爷,黑岩洞杀死丹巴县令白棠龄以及他手底下的差役,形同谋反,下官派人召他前来陈述其罪,此人却抗命不从,下官万般无奈,只能调兵平乱。”韦书同恭敬道:“惊动朝廷,还要有劳侯爷亲赴西川,是下官失职!”
齐宁道:“可是黑岩洞洞主派人给你送过书信,信中告知白棠龄并没有死,难道你不知道?”
韦书同身体一震,抬头皱眉道:“侯爷,白棠龄真的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