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着紫光晃出。剑芒所向,正是杜伦的头颈——为今日这一战,柳泉筹谋已久,总算所有步骤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眼见胜利在望,岂料竟然功亏一篑!竹篮打水一场空,皆在这位昔日“好友”身上!城府深沉者如他,终究也有意气之怒。既无幸理,就算死,他也要拉着杜伦一道了去,才不亏本。
杜伦早已没了大半条命,这时斜躺在地,见那剑光迎面而来,竟连躲也不躲,只泰然阖上了眼。
但是,那剑却没有伤到杜伦。
从地中伸出一只手,旋而是一只臂膀——几乎只在眨眼间,那手便紧紧握住了柳泉的手腕,令他不能再往前半步。
“韩枫?”柳泉惊吼一声,如同见了鬼一般。
那地上则如长出个人来,起初是半个肩膀,随后则是整个身子,脖子、头、腿、脚……他始终握着柳泉的手,直到全身都完整出来,才将柳泉一下甩到一旁,回手抹去挡在脸上的泥土。
“枫!”明溪看得清楚,一下子冲到了垛口上,她甚至忘了自己身在高处,险些一下子便纵身跃下。
杜伦则瞪大了眼睛,“啊、啊、啊”地喊了几个字后,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韩枫此刻则当真能用“泥人”来形容了,从头到脚,他无一处没有覆盖着黄土,甲胄的每一个缝隙都藏满了土,以至于他每走一步,浑身上下就“簌簌”地往下掉渣子,似是久被尘封的泥人武士一般。
逃出生天几乎用尽了他的气力,他喘着粗气,一手提起杜伦扛在肩上,另一手则指了指柳泉,道:“你走吧。”
“走?”明溪还没着急,离娿先叫了起来,“枫哥哥,他要害死你,还要害死我们,你就让他走?”
韩枫没有理会离娿,仍然冷冷地看着柳泉。
柳泉手中的紫金剑在方才那一甩之时已不知被扔到了什么地方,他这时左手握着右手,疼得不住吸冷气——韩枫手上用了狠劲,只有他二人知道,他的右腕已被掰折。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怕早已撑不住,然而柳泉终究不是常人。他狠吸两口气,才道:“你回来就好。呵呵,我也是怕这关守不住了再落到旁人手里。谁承想杜伦和你那位竟联手将关毁了……呵呵……倘若以后戎羯狼骑不肯与我们合作,再度称雄天下,他二人可要成为代国的千古罪人了!”
亏他到这时还能大言不惭,韩枫虽然气怒至极,但也不得不佩服柳泉的脸皮之厚,实乃天下罕见:“既是如此,我西代的人也自有朕来处置,什么时候需要劳烦柳帝插手?既然两国交往依旧,此次便既往不咎。只望柳帝回北代之后,与邢侯讲明白,我西代有自己做事的方法,不需借旁人的力,更不需要旁人无端插手!再有下次,便是断交了。”
“邦交依旧?”离娿只疑心自己听错了,但刚张口,就被明溪一把捂住了嘴。
明溪轻轻摇头,低声道:“落雁关已经不在了,凭借天马的脚力,我们不可能被人抄后路。枫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们不用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