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的距离顶得上常人三四步。那地上积雪甚厚,但她却仿佛在雪上滑行,几乎转眼间,便来到了大营之前。
这时明溪才看清楚来人身份,啐了一口,骂道:“原来是她!”
来的人并非一人,而是一个妙龄少女,被个巨大的男人驮在肩上,因此远处看去只见轮廓,才觉得古怪至极。
那男人面目呆滞,不似生人,身上只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布衣,勉强做遮挡之用。从衣衫破裂处看去,他身上肌肉有棱有角,骨节突出,孔武有力。那少女一身锦衣,穿的花里胡哨,越发衬得肤白如雪,面容似玉。她脚上踏着一双赤红色的棉靴,因为久未占地,那棉靴颜色鲜艳,在那丑陋男人胸口处一晃一晃,更显得男人面色灰败可怕。
不必多说,这自然就是离娿与人蛊了。
距离军营还有两三步,离娿一拍人蛊的肩膀,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她“哈哈”一笑,两条腿已经陷进了雪地里,随即奋力往前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枫哥哥,我想死你啦!”
离娿的声音响彻整个大营,韩枫笑骂一声“胡闹”,也走了过去。他走到离娿面前时,离娿不过往前跑了三四步,韩枫见雪下得太大,离娿个子又矮,便索性一矮身把她整个抱了起来,问道:“这些日子过得好吗?”
离娿眸光流转,往后早扫到了明溪,遂娇声笑道:“哪有你好啊?你让我跟那个木头人走了一路,他比人蛊还要闷呢!我啊,差点就活生生无聊死了!你瞧瞧你,有美人相伴,啧啧啧,等我回去跟婉柔姐姐告状!”
韩枫向来将她当做自家妹子,只是空担着个帝后的名份,这时见她来了,心情大好,便由着她调侃几句,做了个要把她扔回雪地的样子,道:“别乱说。明溪她如今是帮着我们的,你以后可不能再欺负她。”
离娿一吐舌头,对着明溪扮了个鬼脸:“我哪敢!明溪姐姐,你以后也多担待我些才是,可别让枫哥哥为难哦!”
明溪本就对离娿没什么好感,此前在雪龙山下被她三番五次地羞辱,以致要跳崖才能扳回一城,这些怨气堆积在心中,哪是这一两句话便能化解,只是碍着韩枫的面子,故而不能表现在外,便强压着怒气,哼笑了一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韩枫,外边天气太冷了,我觉得头疼,我先回去了,你们俩叙旧就是。”话声一落,转身便走。
韩枫也知明溪与离娿不对付,本来想借此时机看她二人能否言归于好,但见明溪的态度如此坚决,也只得暗叹一声,由她去了。
离娿却仿佛并不觉得,微仰起头,一双淡褐色的眸子透着笑意:“你们等得很久了吗?那咱们一块进帐里边歇着,我慢慢地讲给你听。”
经过短暂的洗漱,离娿吃着新烤的羊肉,刚要跟韩枫讲这些日子在江南的经历,就被韩枫打断,道:“离娿,我等你来,是有急事要你帮忙。”
韩枫的中军大帐之中,离娿与韩枫谈话,明溪则背对着二人另起了个火盆,坐在一旁取暖。她听韩枫此言,不由自主回过头去,多看了离娿和韩枫一眼,却见火光氤氲之中,那二人相依甚近,男子英俊潇洒,女子娇媚俏丽,虽然她明知二人之间并无瓜葛,但这一回眸,还是觉得心头一堵,酸痛暗生。
离娿吃完一块羊排肉,正嘬着手指头,听韩枫这么一说,便随口答道:“好呀,你想让我帮什么忙,你说就是!”
明溪这时也上了心,暗忖这多半就是韩枫退兵的理由了。她凝神想听,却见韩枫竟然凑在离娿耳边低声轻语。
韩枫耳语许久,离娿只是不住点头,间或抿嘴笑几声。明溪却越看越觉生气,正要赌气起身,就听韩枫道:“好了,就这些。”
离娿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只是事成之后,你可得记我一功。”
韩枫笑着拍了离娿的脑袋一巴掌:“自然自然。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去吧。明天早上咱们就准备开始。”
离娿仰头打了个哈欠,道:“好吧。”她盈盈起身,扯着略有些长的衣服往帐外走,明溪看她就要离开,心中总算觉得松了口气,但没想到离娿走到门口,却忽然回了头。
她对明溪呵呵一笑,又看向韩枫,道:“唉,我是你的皇后,难道谁侍寝不应该是我说了算么?”
明溪又羞又恼,脸登时红了起来。韩枫则横了离娿一眼,道:“被乱扯。离娿,我说什么了?”
离娿这才敛了笑容,正色道:“好,我不乱扯。但我就是告诉她一句,有我在,以后别想伤害婉柔姐姐。还有……我不相信她,你难道就相信吗?”
语罢,她翻帘出帐,但明溪却觉得浑身一寒。离娿说的别的话她都不介意,只是到了此时,她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那般难受。
因为韩枫仍旧对她有所保留,仍旧不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