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韩枫向来认为自己铁石心肠,一切都以家国为重,可这时却深恨自己那时没有陪在明溪身旁。
明溪轻轻吸了吸鼻子,又道:“若叔祖在,他们怎么敢这么欺负我,算计我。也是我大意了,跟他说话时,不知不觉便中了他们下的药,等真的要逃时才发觉手足无力,连指头都抬不起来,更不用说摆阵。所幸他们终究是要利用我的,困住我也只是为了劝我归降,我既然不肯,他们就把我软禁了起来。”
“嗯。”韩枫这才算放下了一半的心。明溪说的话与此前他得到的消息对起来了,难怪那时既有传言说她被赐死,又有传言说她被软禁,但她是如何出来的,这毕竟还是个谜团。
明溪道:“他虽然把我关了起来,却并没有死心,几乎每天一下朝,他就会到我屋外跟我讲话,告诉我朝野都发生了什么新鲜事。我也会问他一些事,他对我真算得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们俩好像又回到了十年之前……那时他对我言无不尽,我也觉得天底下只有他是最亲近的人,可还是回不去了……每次一想到他把父皇给闷死,又杀了二哥,我就觉得不寒而栗。”
“而他,就这么坚持了半年多,也就坚持不下来了,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我原本以为,我身边的人都被他杀光了,你和叔祖又不在詹代,他无论如何也要挟不到我什么,但我却错了。他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最害怕什么,他了解得比所有人都清楚。”明溪语气低沉,顿了一下。韩枫却从她微红的眼眸中一下子猜到了她的担心,忙道:“总之是他用了卑鄙手段要挟你,你若不想让我知道你的弱点,只说结果便是。”语罢,他抬起手,将她鬓旁碎发轻轻拨开。
因为常年用武,韩枫的手本就较常人的要略大些,手指纤长,更显明溪的脸庞精致小巧,便似被人捧在手心含苞欲放的花朵般惹人怜爱。韩枫听她讲了这一长段的故事,早对她没了脾气,此刻见她愁眉不展,猛地想起初见时她那嫣然一笑,心中如被巨锤击打般陡然一痛,只想等问明了一切之后,让她将这些前尘放怀,重新回到无忧无虑的状态。而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不料明溪竟温然对他笑了一笑。
此次见面之后,明溪或哭或闹,总没给他好脸色看,唯有这一笑,确是似水温柔,如初荷绽放,耀人夺目。伴随着脸上的笑容,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恰似花瓣上的露水,在映月光映衬下,清而不寒,媚而不妖。
韩枫一时间不觉看得痴了,仿佛是回到了不通人事的少年时光,天地间只有眼前这个女子,其他的什么都不再重要。就在此时,明溪轻声说道:“我不怕告诉你。你若要伤我,大有手段在,绝对不会用这等方法害我。”
“他为了防我逃走,每隔三两日,便要换个地方囚禁我。宫中四面墙上和地上都铺着厚厚的垫子,里里外外都安排了宫女看着,就是怕我能够布阵。我并没有叔祖那般的本事,伤心绝望之下,也就心灰意冷,只想着能过一日就过一日,大不了被关一辈子也就是了。然而半年之后的一天,我忽然发现,看着我的宫女全都不见了,重新又换来了一批。”
“我觉得很奇怪,就问新来的人。谁都不敢接我的话,只有一个年级最轻的小丫头说了一句‘她们都死了。’结果当晚,这个小丫头被人拉到了我的寝居窗户旁边,被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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