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擅长的,赢的只怕未必能有多么干净利落。如今选用步战,面子上是让对方占了便宜,实则还不是他更占着优势。
两人相距一二十丈见过礼后,彭玉昆催动卧玉骓,如平地里卷起的黑旋风,坚不可摧地向韩枫杀来。
寻常戟刀长约五尺,彭玉昆手中的则在七尺上下,边刃更为锋利,用法也更多,除去砍、剥、刺、劈以外,还多了掠、撩等招式,端的是声东击西,虚实莫测。然而任他变化多端,韩枫却总能一眼分辨——这仰仗的已不再是白童之力,而是他破障之后独到的感觉。
他的观察力更加敏锐,反应更加灵活,看得也更加深刻,甚至能在彭玉昆出手之时,便预察他此后的所有变招。他比彭玉昆总要快上三四步,再加上身法迅速,又如何能输。
第一个照面,彭玉昆戟刀斜刺,眼看韩枫就在身前右侧,但眨眼功夫,他便到了卧玉骓的左侧——这是戟刀变招唯一的疏漏点。彭玉昆来不及转身,只见眼前红光闪烁,韩枫手中的紫金刀已斜掠而上。
“一招便死?”彭玉昆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而卧玉骓停不下步伐,眼见着对方的刀不动,但自己却像一头往上撞似的,岂料就在最后一刻,韩枫脚下一点,手腕一翻,紫金刀往上划去,一刀砍下了彭玉昆头顶盔甲,连带着扫下一片乌发。
彭玉昆缩头躲避,只觉头上发凉,心中暗叫侥幸,只听身后丰州城轻骑不约而同惊呼起来,一时间,只觉脸上发烫,心头发热,眼中一红,回手一击,趁着卧玉骓已从韩枫身旁掠过,戟刀向对方背心刺去。
“来得好!”韩枫背心如长了眼睛,回手格挡,紫金刀不偏不倚竖立身后。
他手中的紫金刀是最上乘的紫金打造,比起玄铁犹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彭玉昆的戟刀则是紫金混着寒铁所制,又如何能与紫金刀刀刃相交?
彭玉昆只听“咔咔”轻响,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把戟刀撤回,趁着带马之际看向刀刃,见那刀刃从正中处被紫金刀一剖两半,竟是完完全全一条直线。
“这……”彭玉昆心内大寒。他浸染功夫有数十年之久,自然知道韩枫露的这一手是有多不容易,就连他自己,只怕从正面迎敌也做不到,实在难以想象这青年人如何会有这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夫。
“罢了。”彭玉昆此刻斗志全无,只知再打下去,无非是徒丢脸面。他将已经废掉的戟刀往地上一扔,不等卧玉骓停稳,已从那马背上滚鞍跃下,牵着马走到韩枫面前,道:“我输了。如前所约,我任凭处置。”
没想到这彭玉昆倒是拿得起放得下,也算是一条好汉。韩枫不由对他多了几分敬意,笑道:“彭将军,朕没想着要你投降于我,也没想着要你性命,更没想着留你下来,不过希望你能够帮朕带句话给张将军。”
“带话?”彭玉昆扁了扁嘴,道,“你们又有什么诡计?嘿嘿,我彭玉昆是个莽汉,不敌你那是我技不如人,无甚话说。可我们张将军可是人中龙凤,岂惧你这区区数百人?”他声音刻意放大,但底气终究没有此前那么足了。
韩枫道:“朕敬张将军是个人物,所以才以好言相劝,只怕张将军被心怀叵测的人骗了,白白污了一生英名,日后落得遗臭万年。朕听闻彭将军驻守在丰州内城的北城门,想必也应知道张将军与赵公联手的事情。那么赵公手下有数千人是倭人,这些人近日在丰州城外四处烧杀抢掠,您又是否知道?朕一路追着赵公的军队而来,听说赵公早与倭人之间有了合作,想……”
“什么?怎么可能!”果然不出韩枫所料,彭玉昆对倭人之事浑然不知。这时听了韩枫的话,他脸上瞬间闪出的竟是半分不带作伪的惊讶神情!彭玉昆身子一晃,道:“你杀我不打紧,但莫要信口胡言,辱了张将军的名声!我且问你,你有何证据?”
韩枫随身带着那张于同镇长的“告父老书”,他正要入怀取出,但就在这一分神之际,忽听丰州城轻骑军中有人高声喊了起来:“各位,彭将军与西代人暗中勾结,侯爷早给我下了令将之诛杀!跟我来,杀了这西代人,把这帮蛮子赶出咱们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