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未应声,忽听前方传出一声马嘶,继而只见营寨门户大开,一匹极雄壮的雪青色马驮着名魁梧男子缓缓而出。
马是暴雪,人自然是韩枫。
他身后,则是整整齐齐两队人马。人少马多,看在彭玉昆眼中,这哪里像是什么骑兵,分明便是个放马的“牧民”大队。然而隔着老远,他也能看到那些马良骏无俦,实在是生平罕见。
天马并没有将它们“马兽”的一面全然展示出来,否则对面只怕早已跑得一人不剩。离娿坐在夜身上,距离韩枫最近,她贴在韩枫耳边轻轻问道:“要不要冲过去?这么近的距离,他们逃不了了。”
韩枫摇了摇头。对方人数众多,就算天马全冲过去能够将他们全歼,但自己这一方总会有所损伤。更何况就算全杀了他们能有何用?他要的并不是让这些人全死,而是希望告诉丰州城他们遇上了什么样的敌人。
杀人不难,诛心为上。
他挥了挥手,骆行与明溪按照事先安排,各自带着一队天马往对方两侧而去。天马速度极快,一旦奔跑起来,更是迅若闪电,这数百丈距离对它们来说,只是脚下瞬间。
彭玉昆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军已被两队天马从旁夹击,包围在了当中。
天马数量足有上千,虽然只受数百人控制着,但仅从数量来看,与三千轻骑兵相差并不算多。况且在天马的威压之下,轻骑乌骓被吓得挤在一起寸步难移,原本排好的阵型自己便乱做一团,与周围虎视眈眈的天马相比,岂止云泥之别。
彭玉昆这时才后悔自己主动请命偷袭。看起来明明是必胜之仗,不知怎地到了这时竟变成了己方必败。心中暗忖原来出了丰州城,外边竟早已全是西代的天下。但逞强者如他,又岂会轻易服软,他一手握紧了缰绳,一手握紧了戟刀,指着韩枫暴喝道:“呔!你这叛贼,见到本将军竟还不速速下马受降!”
见他这时底气不泄,韩枫也对他起了几分敬意。他按了按暴雪,示意它再收敛些,方抱拳于胸,施了一礼,道:“不知将军姓甚名谁,能否报上名来?”
彭玉昆见他彬彬有礼,只以为他是被自己气势所慑,又觉卧玉骓似乎平静了一些,心底又起了些希望,语气也随之更加狂妄:“好教你得知,你爷爷我姓彭名玉昆,正是张将军麾下贪狼都统!呵,叛贼,你手下兵士与本将相差甚多,再若不降,休怪本将下令了!”
“下令?”韩枫朗然一笑,深吸口气,也声调高了起来,“下令!”
恍惚间,天地有风起,将这“下令”二字向四下里吹去。声音未被吹散,反而声从风起,愈卷愈大,犹如洪水涛涛,夹杂着沙石树木,以致更具力量。
四周皆是平地,本不应有回声,可不知为何,这“下令”二字却久久不歇;而在韩枫的声音余韵之中,暴雪忽地前蹄踏地,扬脖长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