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过,线的最终捏在一个人的手中——柳泉。
是呵,他怎能忘了还有柳泉的结局?那是他的毕生之敌,也是害他至此境地的罪魁祸首,如何能忘,如何肯忘!
恍惚中,蒙昧的空间似乎被无形打破,似乎有无数新鲜空气涌入,让他顿时充满了力量,韩枫急不可耐地想呼号,然而这一动,才觉出一切已重回故地。
他仍旧在这大地的深处,仍然感受着骨节的压痛,所不同者,他听到了白童的声音。
“三个时辰,三个时辰……”那是白童在回答他第一个问题。
“好了,我知道了。”韩枫如大梦初醒,缓了缓才又问道,“方才怎么了?”
白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表达了对他提问的疑惑。
这么说,白童竟不知他方才经历的一切。韩枫默默压下自己的思虑,转而继续关注于如何逃出生天。不管方才的是什么,那对他都是一次非凡的考验。那“土”脸的变化诡幻莫测,有他亲眼所见,也有他最担心的事实,或许后者是假,但正因与真相混,才令他全然迷惑,从“韩逸之”吐出那个“走”开始,他便走上了一条迷离的歧路,愈走愈远,险些不知归途。
同样的错误,他不应再错第二回。
然而,事实证明“以地为手”这条他用熟的道路已经走不通,那么摆在他面前的,除死之外,便只有通往未知的第三条路。
化己为土。
那是他与明溪曾经的猜测,但也仅限于猜测。即便被那不知名姓的高人拉入这黑暗之中,他仍然不知那人用了什么的方法。他并非没有试过,一路上他也曾用“以地为手”的方式在那人身上试探,可那人就像是大地自身,无论什么样的力道,都能从他身上直接透过去,直接着力于他身下的土。
然而,猜测与施行终究是两回事,即便有破障的根基,韩枫也觉摸不着头脑。
“该怎么做?”他无言地笑了起来,眼前模糊间,又显出詹仲琦的面孔,“叔祖,你还能教我么?”
※※※※※※※※※※※※※
三个时辰,已足够戎羯的狼骑冲到落雁关下。
关口被士兵们紧急用木石堆砌,但巨大的豁口仍让进关显得轻而易举。
可让守关的几人惊愕的是,北代并不急于进兵。
“呵……他倒还想着先礼后兵呢。呸!”离娿冷笑着啐了一口,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朵不知名的红色干花,揉碎后将粉末扑在了惨白的面庞上,登时增了几分艳丽。
“都要死了,还想这么臭美么?”明溪淡笑一声,道,“先礼后兵也好,阵法半半拉拉的,我也不知有用没用。”
离娿道:“别因为你不如我好看,就非要作出一副邋遢样子呀。再说了,若是死了,说不定就能见到枫哥哥,你难道想这个样子见他?”
明溪横了离娿一眼,不等将这嘲讽回过去,就见对方的狼骑阵向旁分开,从中踱出一人一骑。
马是卷云铁骊,人自然是柳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