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感到痛的地方并不在手,而在耳朵。
就像是有无数人在耳边高声尖叫,那瞬间对耳朵造成的刺痛感。
韩枫手扶着头,只觉满脑子回荡的都是那些尖叫声,震耳欲聋间,连眼前都是漆黑的。他晃了晃头,慢慢缓了过来,一抬头,正碰上杜伦有些疑惑的目光:“怎么了?我刚才喊了你好几声,你怎么都没反应?我险些就要去叫别人来了。”
韩枫摆了摆手:“无碍。”语罢,他深吸口气,又将手按在了泥土上。这一次他按的小心翼翼,特意让白童帮自己防备着些——果然,在他手碰到泥土的那一瞬间,尖叫声再度袭来,只是有了白童的保护,那些声音听上去远了一些,但这次他听的声音更长,更久,更细……也更恐怖。
土地的深处,仿佛埋着成千上万的人,他们在痛苦地**着,低哑地嘶吼着,被关着被束缚着,却依然想鲜血淋漓地冲出一条道路,只求活命。
而这声音的来源,全都归于不远处的军营。
“难道是大地受了毒水所逼……”韩枫只觉心底发寒,想着自己脚踩着的土地不仅是活物,而且能够像人一样表达自己的痛苦,他就觉得不寒而栗。然而他平日里走在大地上,正如杜伦此刻也在地面上一样,他们都觉察不出大地的一切……或许正因他尝试着破我障与大地相通,才在这一瞬间被大地反向而融。大地一直都在嘶吼着,唯有此时,这种感觉通过他的手传了过来——在这一刻,他的手变成了耳,能够听懂大地的痛苦,或者说,大地用他能懂的方式,将这一切表达了出来。
想着之前他对地、风、水、火的猜测,韩枫手上又加大了一些力气,想尝试着能否“穿”入土中,但当他想这么做的那一刻,耳边的喧嚣忽然停止了,他与大地又回到了之前的世界,手上摸到的是冰冷潮湿的泥土,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他仍然站在原地,手拿开,那泥土上边留着一个浅浅的掌印。
这一次尝试,他失败了。
而这时他听到了杜伦更急促的叫声:“韩枫!”
杜伦叫的声音很大,也不知是什么事能让他忘记营寨就在不远处,他这种叫法很有可能被人冠以“欺君”的罪名。韩枫抬头见他的目光没看着自己,忙纵出土坑,问道:“出了什么事?”
杜伦指着远处,惊叫道:“你看!你看!那雪包又出现了!”
韩枫往远处定睛看去,见二十余丈开外,果然有处雪包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鼓出。他不等杜伦再说,也来不及再回营叫人,脚下用力,已飞身掠去。
“小心!”杜伦忙道,但韩枫转眼之间已到了那雪包之上,见那雪包还在变大,他不等停步,已一掌拍出,凌空往下击去。
然而电光火石间,韩枫只觉眼前一花,竟是一只白色的兔子从那雪包中纵出。他便掌为爪,半空中抓住了兔子,再往下看,那雪包却再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