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忽然豁然开朗,暗骂自己蠢笨,如何这些日子忙忙碌碌,竟忘记了詹仲琦早已将这道理摆了出来。
彼时在希骥山下,清秋初次加入大队,那晚詹仲琦曾说过“所谓‘通则为化’,便是御马之时将自己化身为马”。彼时自己将这视为“我障”,随即认为通天一步则为“识障”,然而等自己到了“见山仍为山、见水仍为水”时,明知“识障”之后重返“我障”,却不知举一反三,回归到驯马之上,便是要重又“化身为马”。
所幸相知未晚,天马所服,终在于此。
外一天地,内一天地。天地为大天地,人为小天地,马又何尝不是一个小天地?
一切明了之后,韩枫信心大振。他驾驭那母马,实则也是驾驭自己,母马所到之处,便是他所亲临。如阵师般摆下几颗石子,阵法相应,天地之气迎合而来。
韩枫微微握拳,熟仞之下的泥土也有所变化。以微小聚势,转眼之间,大地又生变动。
地也隆隆,天也惶惶。天马群好不容易逃离的地火,猝不及防又从新开的地缝间,喷涌而出!
一时之间,群马奔腾,千马鸣哀!
若说此前天马已经历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过程,那么此时此刻,天马群终于完全限于崩溃,即便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雪青马,这时也惊得浑身的毛几乎都炸了起来。
哪里有马肯再管“不见踪影”的韩枫,也没有马肯再阻拦夜,每一匹天马都以逃命为要,使出最后的力气,继续向东而去。
东方,则是真正的葫芦口。
韩枫不料一蹴而就,他这时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形,而是趁着双马错身之际,又翻到了雪青马的背上。
这地火远不如西方的天崩地裂厉害,更何况远处大青山巅的常年积雪,能够让他将灾势完全控制。
而唯一让韩枫感到意外的是,当他驾着雪青马跑到大青山脚下时,却见山顶白光微闪,银线流动,竟是雪山融水奔淌而下。
这并不是他的杰作,在这初冬之际,雪融也罕有发生,莫不是老天相助么?
韩枫并不是个寄希望于幻想之上的人,他微吸口气,手扶在了雪青马的背上。有了“驯服”母马的经验在先,他自然能用适当的方法得到雪青马的认可。此时的他终于能不依靠辔鞍而自在地坐在马背上——这便是护马族的特技,其实对早已破障的他来说,无甚稀奇。
地火很快被甩在了身后,天马这时完全依着怕火的天性,如一群无头苍蝇般向前逃命,即便是雪青马,也已无法完全操控他们。
三四十里的路程几乎是在瞬间跑完,当看到远处离都早已备下的围障时,一直冷静的韩枫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只有他知道,这一匹围障只有进口没有出口。取代最外层竹制栅栏的是一层铁栅栏,栏杆皆有碗口粗,纵是虎豹也难撼动。这数千匹天马倘若冲到栅栏处,除了前边的一排天马会受伤后,等到马群发现无处可去,必定会往回逃,那么他与雪青马则将成为被践踏的第一线。
到了千马奔腾时,雪青马向来的余威又是否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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