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康熙这么问,他知道赫舍里会懂得他在问什么。
事实也是如此,她说:“您说胤礽没事,可没亲自见一面我哪会放心,无论如何,我都得见他最后一面。”
见康熙还是面露疑惑,她解释说:“此事还得从头说起。”
“你说。”康熙还是觉得赫舍里回来了不认他,有点生气。
“我投生为瓜尔佳氏,进了宫,因舍不得胤礽,总偷偷隐着见他,被他察觉了。”
“他生下来就没见过我,却还是认出了我!”她脸上是名为“母亲”的幸福的光彩。
“你没认他。”康熙知道赫舍里,性子沉稳,投生成瓜尔佳氏装得跳脱,但不可能真改了性子,不会随随便便和胤礽相认的。——和阴祟之事扯上,对一个太子,是很大的影响,也许会变成致命的打击。参见各朝巫蛊之案。
他想,自己能接受赫舍里死而复生,真的是极开明的君主了。
瓜尔佳氏点头,抚平胤礽睡梦中蹙起的眉。
“但您知道胤礽的,他性子倔,认定了什么死不回头。”
康熙很有同感地点头,胤礽的性子确实让他觉得棘手过。喜欢戏子,他砍了百八十号了,人家死不悔改我行我素。
“他一定要我承认,不然就死缠着我,有时用苦肉计。”
康熙会意,他何尝不懂呢。胤礽暴戾,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我心稍软,他就顺杆爬,我只是个贵人,他是太子,他下决心缠着我,我又不能向您求助,自然……”
康熙觉得之前所谓“过从甚密”原来是这样来的。想象了一番胤礽死缠烂打的模样,他有点想笑,也有点嫉妒,多久了,胤礽和他之间就剩下君臣,没有父子了。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一次呢?”扫过胤礽头上的布包包,康熙凝了凝神。
“这一次他又威胁我出来,我拗不过,就来了。一进屋却昏昏沉沉晕了。”
康熙脸上浮现阴色。
她说:“等我醒来,我发现自己和胤礽衣衫不整抱在一起。”
康熙不语,她继续:“我马上察觉不对,把他喊醒,想要逃出去,却发现门打不开。”
康熙沉吟,她说:“我知道这是陷害我们,我急坏了,他安慰我说没事,他使劲踹门,却没用。我们身上都没力气。”
康熙默然,那门后来被胤褆踹坏,又被侍卫踩踏,什么也看不出了……
“然而一会儿门却自己开了,那时我们神经紧绷,却发现一蒙面人进了屋!”她垂头轻轻抱住胤礽的头,“胤礽说我是累赘,要我快去喊人,把我推了出去,他自己……”
她哽咽着:“都是我不好,我没跑几步就一痛,晕过去了……”
“胤礽把我推出来的时候,还用口型对我说,皇额娘,你要好好的,我知道他那是怕刺客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要了我的命……”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可是我,他都那样了,我还是没认他……”
“他认定了我是他皇额娘,为了我连命都不要,我却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差点死了我都没认他!”
一边康熙看她哭得惨,不知说什么,便说:“你苏醒后……”
她怕吵着胤礽睡觉,便又小心翼翼把他放回去,压了压哭声:“您说她没事,可我不放心,便想着亲眼见见。”
“我是瓜尔佳氏,您无论如何都会杀了我了。”
“如果他真没事,我便努力说服他,我真不是他皇额娘,那样我死了,他便不会伤心,也不会和您生了芥蒂……”
康熙说了:“谁承想他出了这样的事?你看见他不好了,也顾不得这许多,就……和他相认了。”
她点头:“他出了这样的事,记得的还是他的皇额娘,我是多狠心的额娘,他都这样了,还不认他?”
“他都这样了,还喊着皇额娘,我一直不认他,一定是伤了他心了……”她还是忍不住落泪:“我丢下他走了,整整三十年没有娘,是我对不起他,其实,其实他能认出我来,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我当初不想丢下他一个在这世上,现在,就再也不会丢了!”
“皇额娘……”康熙和瓜尔佳氏都是一惊,原来是胤礽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眨巴眨巴眼看他们。瓜尔佳氏抹去眼泪问他:“保成怎么了?”
“没,我只是梦见皇额娘丢了,着急急醒了。”很失落,需要安慰。
她的手又给他牵住了,瓜尔佳氏顺着他搂他的头在怀里,摸摸他的背。康熙见此情形知道自己该走了,胤礽对瓜尔佳氏看得紧,平时里离一步都会着急,还经常把靠近他们的人踹开。
“像只护食的虎崽子。”康熙脑子里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康熙虽然还有许多事情没问清,但还是离开了。
他的身影消失,脚步消失,周围下人又因康熙早早挥退,现在只剩他们俩人了。
胤礽死死搂着瓜尔佳氏,眼泪泉水一样涌出来,压着的嚎啕大哭:“皇额娘!皇额娘!”
瓜尔佳氏眼中光彩一闪,惊喜地抬起他的脸:“保成,你想起来了!你好了!”
太子胤礽,爱新觉罗暴躁胤礽哭得像个孩子:“是,是,是!我想起来了,这几天我记起来的越来越多!”
他的泪都洒在她衣襟上:“虽然模模糊糊,但是,你就是我找了这么多年的皇额娘!皇额娘,您可千万别离开我了……”
瓜尔佳氏大恸,也低低地哽起来:“嗯!”
“皇额娘……”胤礽压低了声音凑在她耳边:“孩儿现在情况不好,都以为孩儿傻了,他们早想着占孩儿的位置呢,咱们不能着急!”
瓜尔佳氏点头:“都听你的!”
“皇额娘,皇阿玛要对您不利怎么办,咱们好生合计合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