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被无情恼的可怜模样,正为他伤心不忍,没想他却忽然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
笑声牵动肺腑,呛得他伛偻了背脊。他一边笑一边咳,一边咳一边笑,断断续续,声嘶力竭,像是要把两个月来积攒的人气全部吐出来还给师三爷一样。
人是不该拥有完整的幸福的。只有让精神时刻处于饥饿状态,仅留下一口热气维持生命机制,才不会在饱腹安逸中放松警惕,进而生出些不该有的痴心妄想来。
因为人一旦生出幸福感,就会妄想与这个世界和解,而下一秒,世界就会翻脸无情!
两厢情愿算什么,又不是偶像剧!他是李谈锋,不需要两厢情愿!想要的,就不择手段地去争,去抢!
如果他不争,当初他早就死在人贩子手里了!谁会去救他?
那个等着他自生自灭,好掠夺他母亲留给他的遗产的男人?
那个丢下他又抢走他心上人的小偷?
那些为了一己私欲而扶持栽培他的,打着亲人幌子的势力?
还是身后这些拿钱听话的家狗?
不,全部都是不可靠的。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机关算尽,排除异己,这才是城市森林中的生存法则!
只要能够留住师三爷,守着他,人生百年,转瞬即逝,一辈子也就过去了!花那么多时间去求取奢求不得的爱情,还不如铲尽他的枝杈,将他勒进怀里,连着血肉筋骨,狠狠占有!
如果不被爱——不爱就不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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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师三爷一直处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时而颠簸,时而漂浮云端。等他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却不再是多伦多那美丽的街景,而是三面贴满照片的白色墙壁。
师三爷扶着额头吃力地坐了起身。原来他正躺在一张柔软的纯灰色双人床上,随着他的动作,真丝被褥便从胸口滑下来,露出他精壮紧致的胸肌。
前襟大开,难怪感觉凉飕飕的。貌似还有点皮肤过敏?师三爷愣了一下后,便若无其事地将衣服拢起来了。
药效刚过,四肢百骸尚觉麻痹不自然。他环顾房间一圈,只觉逼仄压抑。整个房间横竖70平方米左右。一方漆黑的出入口,连接一条尽头埋没在黑雾中的隧道,只有门框门槛,没有门扉。房间里的摆饰更是简单。一张藤木三角椅,一面镶嵌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电视座下一台DVD。
师三爷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腿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住。床尾传来一阵“咣咣铛铛”的锁链声,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涟漪般扩散。师三爷凝固了眸光,猛地将被子一把甩到地上。他怔怔地盯着两边脚踝上缠绕的精细银链子。
那链子一端缠了他的脚踝,另一端则绕过床柱,在床架边沿落了锁。师三爷蹬了蹬,没有挣开。他手脚并用爬到床尾,拣起链子端详。这五金是电焊的,衔接无缝,做工细密,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抗衡的。
狗链子?他居然被拴上狗链子?!
师三爷整个人都懵了。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刑具?
他仰面朝天躺回了床上,纳闷的目光在墙壁和天花板间飘转。
全部都是他的照片。各个时期,各种场景,各种表情和姿态。还有一些是他与李谈锋的合照,地点是多伦多,衣服是结婚礼服。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壁正中挂的一副装帧精美的大幅挂画。照片中,他跟李谈锋俩人穿着同款中装,并肩坐在一起,笑得傻头傻脑,背景是一片喜气而传统的红墙黑瓦。
师三爷感觉一切如此怪诞,简直荒谬绝伦。这些后生就没正事可做?怎么一个俩个尽只会往他身上使劲呢!
头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师三爷翻身坐起来,知道自己是被关在地下室了。那脚步声穿过幽深的隧道,一步步踩下台阶。外边的壁灯便随着声音一盏一盏渐次亮起。光线像细菌滋生,抢在来人之前,先一步覆盖至门口。
先是一根华丽的手杖翻过门槛,轻轻巧巧地点了下地砖。然后李谈锋清秀的脸,颀长而瘦削的身躯才露出来。
成套的黑色单衣,因为太过清减而落下些许空隙。素日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懒懒散散地垂落下来。这让师三爷不由的想起自家院子中那盆疯头疯脑的盆栽,手痒痒的师三爷很想给他修葺修葺。
李谈锋像是刚从黑雾中凝固出*,幻化出姿势的妖魔。眼底的猩红还未散尽,凝聚瞳孔的黑气亦未稳贴。诡异的外表根本不足以取信人类。
他隔着门框与师三爷沉默地对峙了片刻。良久,嘴角才缓缓牵出一丝清浅的笑容。他跨过门槛,一瘸一拐地朝师三爷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锁链君登场了!~\(≧▽≦)/~
大梨子论阴险很阴险,但论感情控制就很失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