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散,自然找不到证据来;但这次奴婢却是看得真真的!二太太屋子里的珊瑚跟奴婢屋子里的桂喜走得近,试想一下两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丫头怎么可能突然变得如此亲密,其中岂不是有大蹊跷?奴婢便吩咐人偷偷看着桂喜,见她在奴婢小产后便趁人不注意盗走了奴婢的一套衣裳,那套衣裳是奴婢新做的,小产前几日才穿过。要是桂喜没有别人吩咐,哪里敢做出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
“赖大家的,去把桂喜跟珊瑚给我叫来!”贾母赶紧吩咐道。
桂喜和珊瑚被带进来的时候都一脸惴惴不安,见王氏跟周姨娘都跪在地上心头更是“咯噔”地一下,连忙跪下来请安,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徐慧看了王氏一眼,见她脸色更加青白,而周姨娘脸上却是胜券在握的表情,不得不怀疑此次周姨娘是有备而来的,估计那一身被盗走的衣裳也是假的。
两个丫头当然不承认周姨娘的话,左右那一身衣裳都烧了,周姨娘就是怀疑又有什么用?王氏也是想到了这个,所以很快就掩饰好了脸上的慌张。徐慧冷眼看着,周氏脸上半点犹豫都没有,看来是有后招了。
“她们两个自然不会承认,毕竟那一身衣物都已经不在了。”周姨娘看了一眼王氏,“只是奴婢那日小产,身上的衣物都是换了一身的,那套衣裳被拿去浆洗后就一直锁在奴婢柜子里,钥匙都是奴婢自个儿收着。桂喜盗走衣物后奴婢就觉得不妥,所以请了张大夫一瞧,才发现那身衣物的‘奥妙’之处。奴婢这么多年一直在二老爷跟二太太身边伺候,并未有什么出格的言行,也不知二太太为何如此怨恨奴婢,连二老爷的血脉都不放过!老太太要是不信,尽管派人去请张大夫来,奴婢也会交出钥匙叫老太太的人去把衣物拿来。”
贾母自己年轻时见不得府里的侍妾给贾代善生孩子,但是一旦做了母亲却又盼望着自己的儿子们多多开枝散叶。周姨娘是她给贾政的,流产的两次都是没了两个男孩,怎么叫贾母不生气!赖大家的连忙把周姨娘口中的人证物证都带来,叫贾母细细盘问。
“回老太太,这衣裳里确实是浸泡在红花、番红花等伤胎药物中已久,便是浆洗过后药效依然剧烈。寻常孕妇只要接触几日便会导致胎内躁动,以致小产。”张大夫回道。
做衣裳的料子是姨娘份例固有的,看上去并无什么逾矩的地方。王氏越想越害怕,连忙道:“老太太,府里发放的份例都是大太太经手的,要是大太太要动什么手脚也很正常!媳妇自知管理后宅不力,才出了珊瑚这样的奴婢,但是老太太也不能听了周氏一面之词就怪罪于媳妇,倒叫旁人得了好处呀!”
这是狗急跳墙了,竟然攀扯到她头上来!徐慧脸色一冷,道:“二太太这话就是说我蓄意害去了周姨娘的孩子么!我倒不知道我跟周姨娘还有二老爷有什么恩怨,非得去害死他们的孩子不可。不过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叫人拿这个月的份例账本给你看看又如何!”说罢便吩咐翩然去拿过来,指着上头一笔一划的记载道,“我想着珠儿病逝,二太太只怕也不愿意自己院子的人穿红戴绿,故而周姨娘处这几个月的份例都是送去了浅蓝、水绿色的料子,并未送去桃红色的布料,老太太请人去清点一番便可知晓。”
赖大家的捧着账本去周姨娘处一一核查了,确认了徐慧的话无误。贾母指着王氏怒道:“好一个王家的女儿,竟是这样狠毒,去衙门把政儿给我叫来!”
“是。”赖嬷嬷连忙出去吩咐自己儿子。
王氏自觉大势已去,要是因为这事她被休弃,那王家的脸面就被她丢光了!还有宝玉跟宫里的元春,要是有这样的生母,他们的前程也就付之一炬了!桂喜跟珊瑚那两个丫头早赖大家的拿出那袭衣裳后就已经认罪,王氏手指甲狠狠扎进手掌的肉中,但是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然而此时赖嬷嬷又急匆匆走进来,在贾母耳边说了几句。贾母脸色一变,面上变换了几番,突然道:“先把桂喜跟珊瑚压去柴房关着,王氏跟周氏都关在院子里不让出来。”
周姨娘离得近,略听到赖嬷嬷说的“王家”“升官”的字眼,大约也明白王家是有人升官了,所以老太太忌惮着王家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她半是苦涩半是解脱地大笑了几声,尖声道:“老太太是怕王子腾吧!堂堂荣国府老太太居然会怕王家的人,真真可笑!”又转过来恨恨地盯着王氏,“二太太,你知道珠大爷为什么会死么?因为报应啊!你做了这么多作孽的事情,最终都报在你的儿女们身上了!我这条命死不足惜,但是我要在地狱里看着你的子女们为你做下的错事承担罪过!”
话音刚落,周姨娘便快速站了起来,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徐慧大吃一惊,王氏也吓得大叫了一声。现场一片混乱,赖嬷嬷壮着胆子上前探了探周姨娘的鼻息,发现周姨娘已经没了呼吸,吓得也顾不得规矩,大声说:“周姨娘死了!”
王氏看着周姨娘血肉模糊的额头,想到了她在死前说的那番话,一向敬重鬼神的她也是心有戚戚,更是觉得贾珠的死可能真的是被自己做过的罪孽所连累,心思哀恸间也是经受不住打击,一下子晕厥了过去。
徐慧看着眼前乱成一团的情景,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后来还是贾母杀伐决断,先是叫人把王氏抬回去,又让人拾掇了周姨娘的尸身。赖嬷嬷刚才跟她说了,王子腾今日早朝上被点为九省统制,所以她才这般犹豫。只是周姨娘的话历历在目,想到贾珠急转直下的病情,贾母也不得不相信。
“赖嬷嬷,传话出去,就说王氏得了急病要迁居佛堂安心休养,未来都不宜吹风见客。”贾母思索了片刻便下决定,“桂喜跟珊瑚意图不轨,下药害死姨娘周氏,着送去官府。送去之前先给她们灌两碗药,别叫她们随便传出什么谣言来。”
徐慧走出荣庆堂,轻轻叹了一声。按着贾母的意思,以后王氏只怕是没机会再走出佛堂一步了;贾政知道了自己枕边人这样狠毒的手段,对她自然是半点感情都不会再有;贾宝玉如今养在贾母身边,贾元春又在宫里,王氏便是以后想见自己儿女一面都难。
要报复一个人,夺了她的命是最便宜她的法子。只有叫她夫妻离心儿女分离,如此生不如死,才是最解气也是最痛快的下场。周氏自己拼了这条命,终于叫王氏吃到苦果了。
作者有话要说:王氏的悲惨下场陆续有来,这一波先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