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无可能。
我上前一步,正想说话,却被郭照拉住,她对我摇摇头。
知道她阻止我自然是已经有了对策,既然如此,我也正好不必出头,遂按照原路折回,打算继续喝我的茶水,细瞧了卞夫人看崔芣的眼神,想必此事卞夫人心里已经认定是崔芣所作做,忽然想起跑去给卞夫人传话的婢子,竟觉得很是面熟,才想起来那个女子哪里是什么婢子,分明是当初卞夫人生辰的时候,在后院瞪我的女子,我心下一惊,难不成……
因女眷之间小聚不过只是随意坐坐,未过正午,卞夫人已经散了宴席,送走各家女眷,卞夫人却并未打算让我们各自回府,依旧命我们这些媳妇和跟随自己过来的几个夫人守在大殿之中,每个夫人皆领着各家妾室分席而坐,整个大殿经过刚才的喧嚣此刻安静的甚是诡异,卞夫人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扫一眼众人,拾起茶杯喝茶,坐在下座的众人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你们都是曹家的人,都是王爷心爱的女人和疼爱的儿子的妻妾,本该和和睦睦,今日是铜雀台筑成举行祭祀的大日子,王爷当年铜雀入梦,是吉祥至极的喜兆。”安静的殿内,卞夫人的声音清荡开去。“今日,你们中的人,却免不了妒心,仗着丈夫的恩宠,仗着我的恩宠!做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栗美人的事,王爷自然有决断,到时候,即便是我,也无法护住下毒的人。”
卞夫人说罢,终是叹一口气,呐呐道:“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想,这番话在座的能听的明白的,也只有我和郭照两个人,就连已经性命不保的崔芣,只怕到现在还在云里雾里分不清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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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曹丕被曹操叫去商讨玄武池操练水军的事宜,回来之后便和曹真曹休二人扎进书房,一连几天,三个人几乎是日日奔波在王府、玄武池与自家府邸之间,常常一天只睡三个时辰,便又接着去了玄武池。终是在月底从工部处的上疏批阅中闲下来,却从王府带回来一段秘辛。
说是那个中毒的栗美人命虽捡了回来,却瘫痪在床变成了哑巴,起初曹操还日日前去探望,得知栗美人此生已废,便失了兴致,崔芣只怕是也要命丧今年了。
我一边感叹着红颜薄命,一边又觉得只为了让崔芣付出推我入水的代价,葬送了一个不想干的女子一生,实在过于残忍。
果然不久之后,曹植因为被人检举醉酒闹事被曹操训斥,而前不久登铜雀台时,曹操还对他的诗大加赞赏。
五月十四,有旱。
崔芣的父亲崔尚书因一卷辞色不逊的上疏被曹操斥责后下入大狱。我问曹植,本是让崔芣尝些苦头,为何崔琰却会突然入狱?
曹丕将刚刚绘制好的玄武池兵力布置搁在一旁,悠悠道:“崔芣是崔琰的女儿,嫁给了曹植之后,崔琰自然要偏向自己的女婿,既然不能和我们站在一边留着我是无用,除之更好。”
崔琰入狱后两个月,崔芣莫名接到曹操亲传口谕:罪妇崔氏,衣着不究,行为不端,其父出言忤逆,本王心念汝乃吾爱子之妻,不予治罪,岂止妇以无德,命其驱逐归家,赐白绫一条。
崔芣勒死在母家之时,园中的桐花馥开的比往年都要盛,郭照煮了莲心茶和我在小湖边对坐,端的是云淡风轻。而崔府,有一个年华正盛的女子生命已经无法挽留。
我看着远处偶尔略水而过的白色水鸟,觉得今天的天空蓝的很是刺眼。
“那日你是怎么下手的?”
她凉淡的笑笑,“如果是姐姐,一定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所以我才说由我来做。姐姐在丕郎心里是需要呵护的女人,而我在丕郎心里是个工具,工具是不可以有感情的,我很早就知道我对于丕郎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除了对丕郎,我不需要对任何人有感情,丕郎让那个人死,那个人在我看来便早已经是个死人,死人么,杀,怎么杀,都不需要有怜悯之心,因为,在我心里她早就死了。”
我微微闭上眼睛,“这么苦的莲心茶,可有毒么?”
“我不会杀姐姐,因为丕郎希望姐姐活着。”她轻轻地扣掉白瓷青花的茶盏,站起身来,微微施礼便退了下去。转身的刹那,她微微顿了顿,开口道:“只是将药粉藏在了指甲里,不小心擦到了崔芣的手上。”
原来,她并未将药粉直接倒在栗秀兰的杯子里,而是将药粉粘到崔芣手上,怪不得,原来问题出在崔芣递给栗秀兰的芙蓉糕上,也难怪卞夫人深信,毒是崔芣所下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感谢秀兰姑娘的卖力表演以及群众演员的精彩配合,辛苦大家了,收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