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叶茂,马再也快不起,变成了缓行。
眼见后面追兵已无,而一直与暮倾云合骑一匹马的夏侯子曦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切,让一直紧跟着的柳二蛋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
他怒目向夏侯子曦大吼,“站住!”
驰马在柳二蛋身旁的残风,早瞧柳二蛋不顺眼,是幽冥派的身份不说,还仗着与暮倾云的关系,向夏侯子曦大吼大叫,何时有人这样不敬过夏侯子曦。
他闻柳二蛋不敬之言又起,不待夏侯子曦回话,脸一沉, “钻地龙!我劝你别再生事,否则别我不客气了!”
柳二蛋一张脸黑得透亮,知武功不敌夏侯子曦,却恨不得手撕了残风,“她是我妹妹,岂容他就这样搂着?”
暮倾云一直默默地听着,但此时再不出言,只怕残风与柳二蛋就要动手相残了,只得扭头向柳二蛋轻轻地斥道:“哥!你别闹了好不好!”
这话一出,柳二蛋再也不能装着不识夏侯子曦,也只得无奈地住了口,却恼怒地不停挥手劈着树枝前行。
刘莞正急得不知怎么办,见枝倒叶落,虽话婉转,但声音极大,“尊主!虽说追兵已无,但还得小心,你可别再劈了!”
柳二蛋一下子找到了发泄的对象,手支在马上,一个纵身,飞起单腿便向刘莞踢去,嘴里怒骂,“要你多事,本尊喜欢这样干。”
刘莞向地下跳去,这才避开柳二蛋这一脚,但他历来以稳重处事,又知柳二蛋纠结彷徨的心情,便没与他计较。
“钻地龙!你再这样横蛮不讲理,我也不讲理了。”肖义却不依不饶,在一旁帮着刘莞。
柳二蛋更来气了,径直跃下马,足尖一点,腾空跃起,一拳向肖义头部猝然击去。
肖义武功虽不及柳二蛋,但从小练得一身好轻功,当即跃下马去,避开一拳,疾步向旁边的林中闪去,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决定引开柳二蛋,还夏侯子曦与暮倾云两人一个安静的天地,嘴里就激道:“有种你来追我!”
柳二蛋急得挠了下挠头,正想去追肖义,不想,眼角余光就晃见前面开路的两人不见了。
他当下心中大急,顾不得肖义,一路打马向林中追去,嘴里焦急地大喊,“妹妹!你在哪儿啦?”
柳二蛋终于没能捣乱了,夏侯子曦如释重负,顿感轻松。
他连眨眼都慢,身心放松,心旷神怡,如醉如痴地嗅着暮倾云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千言万语在这瞬息涌上心头,却是最普通的问话,“你怎么收服这活宝的,还管你叫妹妹?”
暮倾云抿了抿嘴,话中掺杂着一抹无奈而赌气的味,“在皇宫,他一直默默地照顾我,虽是柳一亭的弟。弟,但本性不坏,为了断了他的念,我只得巧言认做哥哥!”
然而,柳二蛋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近,已是容不得他们俩再说离别后的悄悄话。
恰好前方是一片青青翠竹林,一条山林的溪流便相依而生,水声潺潺,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十分悦耳好听,宛如来到世外仙境。
夏侯子曦拉着暮倾云下了马,蜻蜓点水,踏水而过,巧妙地藏在了临溪边的一块大岩石后。
一簇随风轻轻摇曳的翠竹正好掩住了他们俩。
夏侯子曦唇角绽开一抹轻柔的微笑,好似那宾鸿厅的一幕就刚发生,深情款款地拉过暮倾云,紧紧地宽在怀里,百感交集,“丫头!与我回南疆!”
她对他充满阳刚男性的光环魅感永远没的抵制力,没有反抗,只是身子僵直,呆呆地处于石化中,任他银色的柔。软发丝轻轻地拍打着她脸上的雪纱,良久,哽咽着道:“别!他们马上就到!”
他愈加紧了紧环住她的双臂,从没有的倔强从心底迸发出来,“我不管!谁看见我都不怕!你是我的女人!”
她轻轻地推开他,密而微卷的睫毛微微轻颤,挂上了泪珠儿,别过头,努力地控制住就要爆发的复杂情愫。
他却紧紧地掌住她的双肩,修长而白。皙的大手轻缓地上移,慢慢地解了她的雪纱,一双盈满了真情的卧蚕眼扫视着她的已不在完美无暇的脸庞。
她蹙着眉,自然反应地捂住左脸,把头埋得低低的,“别看了,是中了十日软筋散后留下的后遗症。”
那日,虽服了柳二蛋的解药,也得夏侯决然相助,但十日软筋散真如柳二蛋所说,毒性十分大,所以,还是在她莹白如玉的左脸上留了下一块紫色的印迹。
“你有了这块印迹,倒好像好看了几分!”夏侯子曦簇起的眉峰下一双眼眸泪水盈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那五寸大小的紫印,话却有些嬉戏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