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是……小瑞子……”
“小端子!”她记得小端子这人。
前两次来时,有一次点了值班的宫人穴道时,小端子正好从廊道上走来,他分明看见了,却没吱声。
她慢慢地松开手指,又问:“太妃怎么没在?”
小端子猛吸一口气,拱手道:“太妃被皇上派人接走了!”
她本知道此行不顺利,但没想到夏侯一落思绪这么缜密,早在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娘娘!你的脸……”
身后传来小端子惊愕的问话,暮倾云这才忆起半边脸奇丑,不能见人,便拿出绢帕蒙上了脸庞,接着点足奔出。
她惊惊慌慌地支撑着跑出小端子的视线,望着周围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张牙舞爪摇曳的树枝,突然觉得寂寥无人的黑夜好害怕,宛如来到了阴森可怖的鬼都地府。
恐惧刹时填。满了心头,绝望与悲哀层层包裹着她,在惊慌失措地转了几个圆圈后,咚地一声跌倒在地。
一股冷风凭空吹来,思绪才逐渐清醒,可容颜的被毁,再坚强的人也经受不住这打击,一直坚强的她精神猛然崩溃,再也止不住的号啕大哭。
孩子没了,现在又成这样子,怎么能见他?我怎么办?
悲悲伤伤的哭声萦绕在这片空寂的林子,惊了睡梦中的不知名鸟儿飞走。
暮倾云哭够了,才慢慢地撑着树干站了起来,抹了抹眼泪,轻轻地笑笑,前方无路也得走!
她深吸一口气,提了裙裾接着向出静香阁的花。径小道跑去。
途经之处,不泛与侍卫相遇,显然,是针对她而安排,所幸她轻功不错,因此都一一避开。
皇宫门口,有别于往日,不光宫门没如晨曦时打开,还增派了人手,不下于几十个侍卫,而且凌飞还亲自坐镇。
暮倾云眉头微微皱起,却没有选择,只得仗剑飞袭上前。
“娘娘!皇上说了,以前的事他不再追究谁对谁错,只要娘娘回宫!”凌飞一点也没意外,拱手向她道。
“告诉他,以前的事我也不一笔勾消,只要他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天下太平!”凭着凌飞的话,她知道夏侯一落未死,但只怕也受伤不轻,不然,他断不会不来。
凌飞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娘娘!你若再不服解药,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
她耳畔蓦然想起夏侯一落说晚了的话,嗤笑一声,剑横于前,挟着一股冷冽的气势向凌飞走去,“休要唬我,闪开!”
“拿下!”凌飞大喊一声,大刀出鞘,迎向她。
侍卫很快把她围得水泄不通,一时间,刀光剑影,寒光闪烁。
“别放走了香妃娘娘!”
“挡我者死!”
这儿在大战,而宫道上的侍卫也如水一般向这儿涌来。
凌飞虽应战,可终究顾忌她的身份,没下死手,但那些侍卫却不一样,刀刀致命,因而,久战之下,她也险象环生。
出宫的大门就近在咫尺,天马上也要大亮,汗水密布额头的她却一直没能冲出去,突刀剑相碰的刺耳声中轰地一声响,大大小小的木屑激飞中,厚重的宫门破了一个大洞。
她禁不住喜出望外,目光抽空闪向尘烟弥漫的宫门。
就听得又一声轰响,接着,一个矮胖的身影威风凛凛地站在尘烟中。
大战一时停止了,万籁无声。
柳二蛋!她在心里惊呼一声,自然反应地向他靠拢。
“柳二蛋!速速拿下香妃娘娘!”凌飞眸光一喜,朝柳二蛋就大喊。
暮倾云一凝,骤然忆起柳二蛋已经不是那个默默照顾她的人,警惕地离开他一步,疑惑地问:“你杀了残阳?”
柳二蛋冷漠地瞟了眼凌飞,低低地道:“我没有。他是你的人,我只是制住了他。”
她舒出一口气,总算残阳没事,但仍是不敢靠近他,就听得他再次低声道:“你的脸……”
脸是蒙了纱,但青丝终没能掩住雪纱上面的半边额头。
这是现在最大的悲哀,她无语。
柳二蛋从怀中迅速掏出一粒白丸来递到她面前,“你服的十日软筋散是我们幽冥派专为惩治叛徒的毒药,毒性十分大,很残忍。你练过毒掌,虽未成气候,但总算有点抗击力,还得我姐一掌相助……”
暮倾云越听头发越是发怵,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柳二蛋说着说着,突然盯着她心口,“并蒂小葫芦也有不可磨灭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