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间,来到关羞月的地方。
窄小的牢笼内,羞月双臂反束,嘴里被塞了块破布,凌乱不堪的两铡青丝更是几乎遮掩住了那张亦是脏污的小脸。
暮倾云眼底划过一道哀伤,随后淡漠的眼神闪向李甲,“好呆她也是本宫的随身侍女,以后不要再恶待她。”
李甲躬了躬身子,便巴结地打开锁。
她向李甲挥了挥手,雪裙内敛,一步一步向里走去。
李甲便知她不想他留在现场,知趣地返回。
他把钥匙挂好,又懒散地磕起瓜子来。
没几分钟,就见雪色轻纱的女子一手拢紧了披风,一手用罗帕试着脸上的泪渍,疾步穿过桌子向台阶上跑去。
动作很快,他一时愣愣地看着,待得雪影快消失在眼前,才道了句,“娘娘这就走了?”
未听到回答,他便轻轻地摇了摇头,自嘲一笑。“盛传香妃娘娘心善,真的不假,来见个下人都这般伤心!”
他复走回关羞月的地方。关了牢门,特意瞟了眼亦是紧靠墙角坐着的女子。
女子已经不再抬眸恨他。而是把头埋到双膝上,双肩轻轻地耸动,想是在哭泣。
“别哭了,最后的日子,好好想想美好的时光吧!”他叹了声气,上了锁,慢吞吞地回转。
他刚离开。女子便抬起头来,好看的唇角微微向上弯起,仍是小脸脏污,只是大眼悠悠。透出冷冷的浅浅蓝色,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夜空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辉。
谁说死牢的人冰冷无情,她就看他们也实属无奈。
她复又把脸往墙上轻轻地擦去,直到头发弄得更凌乱,小脸更脏。这才又靠着墙休息。
张经与李甲吃了晚饭,胡聊一通,就见凌飞又如往日一样踏进黑幕走了下来。
他俩便心领神会,一番礼毕,带着凌飞向关羞月的地方走去。
凌飞一瞄衣裙崭新。精神尚好的女子,就知是新关进来的羞月,扭头问:“只有这侍女了吗?”
“回统领!死牢本没几个人,现如今只剩下香妃娘娘的侍女了!”张经拱手道。
凌飞背着手在牢门口走了两个来回,尔后便大步向来时路走去。
他足尖轻点,展开轻功,没有多久,就来到李月素的住处花布阁。
李月素成功地把夏侯一落拉到了花布阁,正与他吃着春意盎然的鸳鸯晚膳,可当他一听死牢里只有羞月了,顿时脸色凝重。
白天时还犹豫着要不要到梅苑,这会儿怎么就面临着要把暮倾云的侍女送入血口。
他蓦然一拍桌子,冲着凌飞怒吼,“你白天为何没到宫外的牢里去提人?”
凌飞打了个哆嗦,抱拳道:“卑职该死,今天忙着了一天,查无念的事以致耽搁了,请皇上降罪。”
“查出什么了?”夏侯一落一听是这事,便敛了怒火,郑重地道。
“据卑职细查下来,无念早在几年前就遭人替换,并不是本人!”残阳道。
“几年前?”夏侯一落重新回餐桌前,举盅一饮而尽,后凝神望着凌飞,“几年前是多久?”
“也就是四五年前!”凌飞赶紧答道。
“四五年前王弟就先安插了眼线在宫中。”夏侯一落把暮倾云来到皇宫的种种事情归于残阳的身上,蓦然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面,怒吼道:“无念那时的职位?”
凌飞脸色灰暗,单膝跪下,拱手道:“无念那时看守西华门,并没有机会接触宫中诸事!”
夏侯一落稍稍安心了些,看守宫门的侍卫品级低下,他们不光两班倒,而且并没有如高级侍卫一般是单人单间,是几人一个房间住着,也起到了互相监督的作用,因此,应该没有什么机会知道宫中的事情,而且四五年前,他还不是皇上,凌飞也不是总统领,按说起来,怪不得凌飞,但他仍是余怒未消,大声地质问凌飞,“这就行吗?”
凌飞的头垂得更低,“卑职有罪!”
李月素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可凭着王弟这两个字,她就知道失踪的无侍卫是夏侯子曦派到皇宫的卧底,当下,举了盅酒送到夏侯一落的唇边,娇滴滴地道:“皇上!凌统领也怪尽职尽责,就不要再生气了!”
女人的话如泉叮咚悦耳,让夏侯一落心绪舒畅,便向凌飞挥了挥袖袍,“滚!以后决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
凌飞答应一声,起身后又问:“皇上!羞月一事……”
夏侯一落眉峰的一对凤眸闪过一丝阴冷,没有一丝的犹豫,断然地道:“提人已经来不及,既然是香妃亲自打入死牢,也就不必介意是谁的侍女了!”
凌飞点了点头,感激地瞟了眼李月素,大步向屋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