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疼痛,我的孩子从生下来就没有过什么病痛,怎么忽然间便病倒了,还发烧了呢。
“额涅,肚肚痛……痛……”他在我怀中呓语着,我的心也跟着揪痛起来,伸手揉揉他的肚子:
“是这里么?额涅给揉揉,不痛不痛。”
“妹妹,御医来了,让御医给孩子瞧瞧。”乌尔赫尼走到我身边说道,我看着侯在一旁的御医,连忙将孩子放下让御医来诊治。
乌尔赫尼搀着我到一旁坐下,看着御医为孩子把脉,片刻,御医便是一脸的惊慌,朝我抱拳道:“启禀福晋,世子……见喜了。”
见喜……他的意思是多尔博此刻是因为出水痘才发烧的么?听到这个,我的心开始慌乱起来,杜勒玛说这出天花弄不好会送命,我已经失去两个孩子了,我不想连我唯一的这个孩子也失去。
“御医,要怎么做你告诉我,我是他额涅,我来照顾他。”我焦急的上前抓住了御医的手,御医有些受惊,忙抱拳道:
“回侧福晋话,这天花可大可小,世子年纪小便出天花,若是能日后必定洪福齐天,只不过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好好的照看着世子,出痘后万不能用手去抓,以免留下疤痕。还有这天花极容易过人,体弱者与未出过痘的人不要接触,世子不能见风,否则会更加严重,屋子内内外外都要用食醋煮沸清洁一遍。”
“我记下了,那得要多久才会好?”我连忙问道。
“少则半月,多则一个月,若是能熬过去便是福,熬不过去的话……”
“熬不过去便杀了你!”此刻多尔衮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他大步进屋,看着屋内的人还有床上躺着的孩子,连忙道:“乌尔赫尼身子不好便回去歇着,芸玳,你在府中挑一些身体好的,还有出过天花的人来伺候。”
“是。”我应道,他坐在床边,伸手抚上孩子的连忙,低声道:“我苦命的儿子,阿玛陪着你,你要像阿玛一样勇敢,你还答应阿玛要做咱们大清的巴图鲁,绝不可以食言。”
听到多尔衮此话,我的眼泪又落下了眼眶,可随即我又抹干了泪痕,将乌尔赫尼姐姐送回了她的院子,然后又在府中挑选了一些出过天花的,然后按照大夫说的,将屋子里里外外的物品以及床单衣服,都用食醋煮沸消毒,然后我还特地命人赶制了一批防护服出来,消毒好之后,便穿着它在屋内守着孩子,陪着孩子。
也不知御医来瞧过几次了,我只是在屋内守着我的孩子,为他擦拭着身子,陪他说话鼓励着他,喂药等等……
多尔博的脸上身上已经出现了红疹,他依旧发着高烧昏迷着,偶尔呢喃着疼,偶尔呓语着痒,等到红疹变成疱疹时,他即便是昏迷着都想要伸手与抓,却被我死死的抓着了手臂。
他在昏迷中哭出了声,我有些于心不忍,那一刻我想代替他承受住所有的痛苦,只求我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
“我来。”多尔衮温柔的声音响在耳畔,他坐到我身后,圈着我,抓住了孩子的手臂,不让他乱动乱挠。
“你都在这里待了十日了,憔悴的模样我都看着心疼。”他低声说道,听他如此说,我委屈的眼泪也滑下了眼眶,顺势靠在了他的肩头:
“为什么我的孩子要如此多灾多难,我多想替他痛……”
“可你这样不眠不休的,不要孩子还没醒,你却垮了,这里我守着,你去歇息一下。”
“不……”
“这是命令,快去。”他板着脸说着,我看着他,他丝毫不客气,或许是真的太累了,十日里睡的还不足两个时辰,真的是太累太累了。
迷迷糊糊的在椅子上睡着了,再醒来时我却是躺在了床上,大夫正为我把着脉,说什么我是进来操劳过度忧思过重导致体虚,需要静养几日虽然我还打算要去照顾着多尔博,可是多尔衮告诉我在我昏睡的这两日里孩子的烧渐渐的退了,我也就放心了不少,浑身提不起一丝的力气,也就听了多尔衮的话,打算在身子好些再去照看孩子。
顺治五年夏润四月,京中的天花盛行,人心惶惶,好在多尔博平安度过了那段让人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也放心了不少,看到他依偎在我怀中午睡的情形,我真的是放心了不少。
也正在此时,朝中有不少人上奏,要求回复济尔哈朗和硕郑亲王的爵位,可一直都了无音讯。
那日天气阴沉,多尔衮急急忙忙的回府,说什么宫里也出现了天花的症状,好几个宫女太监都为此殒命,多尔衮担忧福临会因此感染上天花,故而回府收拾了些衣物,准备带着福临前往承德的避暑山庄,等天花一过,再带他回来。
可就在他们离京后不过两日,这承德便传来消息说皇上染上了天花,此刻正急召京中的太医过去。我担忧多尔衮操劳过甚,更担忧福临,故而我将孩子托付给乌尔赫尼姐姐照顾,自己便只带了吴尔库霓一人披星戴月的前往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