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晴朗,云彩像水浪一样一波一波的漂浮着,空气中能嗅到暮春时节独有的味道。
然而成温此时的心情,却恰恰相反。
他感觉不到干爽的空气,感觉不到雅致的花香,从窗口滚滚吹进来的,是逼近夏日的压抑和燥热。
小丫头梅玉急匆匆的敲了两下门,推开来,探头进来,笑着说:“二爷,快些,新娘子要来了!”
成温看着丫头的笑颜,自己却完全笑不出来,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梅玉出去。
梅玉没有多说话,退了出去,关上门,成温这才叹了口气。
成家的大院儿里,到处挂着红绸,今天是成家二爷成婚的大喜日子。
成家的大爷早夭,成温排行老二,母亲出身不算太好,但姿色没得挑,生了成温没多久就去世了,成家还有一个三爷,是成老爷续弦的太太生的儿子,成太太出身书香门第,和成老爷是门当户对,泉江镇都知道成老爷最疼老三,只不过三爷志向远大,管成老爷要了一笔钱,自己去外面发展了,走了已经一年多。
如今整个大宅子里,小一辈的只剩下老二成温,二爷要成婚了,成家好歹是泉江镇里数一数二的显赫门第,喜事准备的丝毫不含糊。
说起成家,那就是泉江镇的地头蛇,虽然泉江是个小地方儿,别管旁的,但凡准备在泉江做生意,那必然要和成老爷客套几句才能成事。
新娘子叫俞婧瑶,是泉江一个排的上号的书香门第,俞婧瑶和成家的二爷三爷都是青梅竹马,两家一直以来都有商铺上的合作,一来二往就定下了婚约。
然而成温此刻却一点也没有成婚的欣喜。
成温看着床上铺着的大红喜服,似乎有些感慨,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在和他开玩笑。
成温出身豪门世家,还是个独子,一出生就注定游走在上流圈子,大学毕业接手家业,将事业做得风生水起。
如果说成温有什么不顺心,那就是父亲去世太早了,那时候成温才大学毕业,父亲突然去世,他回家来接手家业,看尽了亲戚们的嘴脸,然而成温天生就是个商人,他不动声色,喜怒不颜于色,是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笑面虎,年轻的成温,没有谈不拢的生意。
然而就在一切都风光无限的时候,成温却一夜之间一无所有,出卖自己的人,竟然是成温相依为命的母亲,母亲告诉他,成温,我也要有自己的爱情,我没想害你……
成温没想到老天爷和他开了一个玩笑,他以为自己死了,没成想却又睁开了眼睛,重生在了民国,仍然是显赫世家,不过这个二爷,却没有成温的好运气,他不是独子,而且母亲出身低微,并不像泉江镇传的那样神乎其神,其实就是个软包子罢了。
成温盯着大红色的喜服良久,喜庆的颜色,繁复的花纹,精致的秀工,门当户对的新娘,但是成温知道,如果任由自然下去,他却注定没有锦绣的前程。
一切还要从重生的这个身体说起,成温的身体有些羸弱,身形瘦削高挑,面相秀气俊逸,穿上民国的月白长褂子,像极了出尘的富家子弟,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成家的二爷,竟然是个双性人……
成温从没想过,老天会和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
新娘子嫁进成家,必然就要圆房,俞家虽然不比成家显赫,但是到那时候,估计成温的前程也就到头了。
成温想着,或许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就是因为被逼得走投无路,再加上性格比较软弱,自己才会恰好穿过来的。
这么多年在上流社会摸爬滚打,成温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他栽过一次跟头,没有什么事情比至亲出卖更让人恐惧的了。
成温换好了喜服,小丫头梅玉早就在外面候着了,院子里都能听到大门外隐隐传来的喜庆的炮仗声儿。
梅玉瞧着二爷推门出来,一身大红的衣服,趁着瘦削的腰身,挺拔的脊背,面容有些发白,却极为俊朗,一下子险些晃了小丫头的眼睛。
成温来到大门口,成老爷已经在了,看到成温才来,皱着眉嗔了一句,“平时慢吞吞的,大喜的日子也这么慢,别怠慢了瑶儿,知道么。”
成老爷说完,成温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唯唯诺诺的点头,而是微微笑了一下,答应了一声,“爹放心。”
成老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老二要成婚了,整个人都感觉不一样儿了,比往常有精神了不少,再加上一身儿都是新的,显得不卑不亢的。
新娘子的轿子在门前停下,随行的丫头打起帘子,新娘子身形婀娜,也是一身大红衣服,头上盖着秀工复杂的红盖头,虽然看不见脸,但是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垂着头,伸出一只白皙嫩滑,一看就没干过粗活的手来。
成太太年纪比成老爷小了许多,打扮的明艳,一点儿也不显老,她并不是成温的生母,见成温站着不动,还以为成温像以往一样窝囊,杵了他一把,有些阴阳怪气儿的,“呦,媳妇儿都来了,做新郎的不知道该干嘛?”
成温眼神不温不火的看了她一眼,成太太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只觉得暮春的天气也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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