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迟到的对不起

 “气氛不对？哪里不对？”杜天祈装糊涂问道：“我觉得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啊！”

    “有！”桑晓不满意他的敷衍，强行扳了他的脸，逼视着他的眼睛：“不光你不正常，连小乖也很没精神的样子，杜老夫人也很奇怪的看了秦佳许久……”

    “我很正常，跟以前一样，儿子没精神是因为你答应他无论怎样每天都会按时接送他上下课，可是你今天失约了，所以他没精神……”杜天祈就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一一进行回答：“至于杜老夫人嘛。你知道，她一向极重视身份家世什么的，刚才她打量秦佳，说不定只是在打量秦佳身后的家世和背景……”

    “说得似乎有理，可是杜天祈，你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桑晓点头，看着杜天祈有些狼狈的别开了眼睛。

    “桑晓……”杜天祈抿了抿单薄的唇瓣，眼睛望着门上的一点：“有的事情，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真的，你要相信我——”

    这话说的太苍白了，桑晓很明显不满意，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好吧！既然你们大家伙都说是为我好，都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那我也就不好再追究了，可是，以后你若敢隐瞒我半点，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是是是，我的暴力老婆——”杜天祈面带笑容，猛地将桑晓拽进怀里，唇舌毫不迟疑的攻了上去……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了进来，桑晓白皙的面容在月色的渲染下显得柔和而圣洁。

    忽然，她像是做梦般，轻轻动弹了下，接着呓语一声，踢掉了身上的薄毯。

    一直紧紧盯着她的杜天祈轻轻勾起唇角，小心的将薄毯往上拉了拉。这样的睡颜，真的是怎么看都不会厌倦呢！

    大手沿着她的眉眼来回摸索这刻画着，奇怪自己的心就像永不知倦般，就这样看着她，也叫他如此满足如此开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轻轻翻身下了床，朝客房的方向走去。

    停在一扇门面前，他轻轻的叩击了两下。

    许久，才听见一声怯怯的声音：“是谁啊？”

    杜天祈沉声道：“是我。”

    又过了许久，门才被小心翼翼的打开，露出一张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的小脸来：“这么晚，你有事吗？”

    “秦佳！”杜天祈冷冷开口：“你知道我来所为何事——”

    秦佳点点头，有些局促的将散在身前的头发往耳后拨去，侧开身子：“那，进来说吧！”

    她刻意逃避，逃避了四年之久，也愧疚慌乱了四年之久，现在，是不是也该到面对的时候了？

    秦佳坐在床头，低头玩弄这自己的手指头，呐呐道：“我什么都没有跟桑晓提起过，你可以放心……”

    杜天祈颀长的身躯靠在门上，有些慵懒有些闲适的看着她，森冷的目光却与他慵懒的调调很不相符：“她难道也没问？”

    “桑晓她问了，可是我没说……”秦佳急忙抬起头来，却在对上杜天祈的眼睛时，又急急避了开：“我知道你想问的不是这个——”

    她忽然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头来，这回，她的目光虽仍有惧意，却还是坚定的迎上了杜天祈冰冷阴沉的眼睛：“如果，你想知道，我在四年前的那一件事情扮演了什么角色，我想，我……我可以告诉你……”

    “那一天，天阴得很厉害，一点也不像盛夏的天气。”秦佳的眼睛只盯着地毯上虚无的一点，缓缓述说道：“我推着母亲去医院做康复锻炼——你应该知道，那时候，我唯一的亲人就是因车祸而瘫痪在床的母亲……”

    秦佳说着，抬眼看了仍是面无表情的杜天祈一眼，幽幽叹口气接着道：“那时候，桑晓刚生了子皓，大概两个月吧！那天，我接到邱一鸣的电话，电话里的他显得很兴奋……”

    秦佳偏头，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一边慢慢讲着。

    杜天祈并不催她，只看着她的表情，以判断她话里的真伪。

    “他知道我缺钱，于是第一句话他就说，秦佳我们要发财了，我当时很纳闷，还以为他发疯了啦！然后追问他，他却坚决不肯吐露，只交代我说，让我务必将桑晓约出来，他知道，桑晓最信任的朋友是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秦佳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抬手，轻轻的抹了抹不自觉溢出眼眶的泪水来，缓缓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追问他为什么？他却坚决不肯回答了，只说绝对不会伤害桑晓，挂了电话，我六神无主，直觉他会做出伤害桑晓的事情来，可是，邱一鸣说只要成功约桑晓到指定的地点，就会给我一笔很大数目的钱，而那时，我缺钱……”

    “所以，你就打电话将什么都不知道的桑晓约了出去，接着，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情。”杜天祈轻轻开口，替他说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后来，你见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出于害怕或者出于愧疚，你在桑晓最需要朋友的时候，去了美国，是这样吗？”

    秦佳抽泣得几乎接不上来气：“我当时……我以为，邱一鸣他也是桑晓的朋友，他……他不会做出伤害桑晓的事情来，可是……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他作出的，是几乎害死桑晓的事情，是吗？”杜天祈的声音依然很冷，冰冷的语气更是如同地狱里传来的般！

    秦佳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再也不敢抬眼：“我当时……呜……因为很担心很害怕，所以在打电话给桑晓之前，还打给了玳玫，问她该怎么办？当然，我隐瞒了钱那一部分的事情……”

    “玳玫？”杜天祈的眉毛轻蹙了下，眸光闪了闪：“玳玫怎么说？”

    这些自称是桑晓朋友的人啊！若桑晓知道，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是她身边的朋友造成的，她会怎么想？她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吧？

    “玳玫也觉得，邱一鸣这人心肠不坏，应该不会对桑晓做出什么来才对……”秦佳将头埋在自己的手掌心：“可是，我没想到，玳玫也没想到，邱一鸣，他竟然对桑晓做出了那么可怕的事情……还，还被你抓了个正着……”

    杜天祈冷冷听着，这回，他没有说话。

    “后来，我本来想要去安慰桑晓，我知道，她肯定难过得要死，可是，我却怕，怕桑晓知道，那件事情我也有份参与，我觉得自己没脸见她……”

    “那么，现在你就有脸见她了？”杜天祈没有起伏的声调，却说着最尖锐的话。

    秦佳的身体果然一僵，有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流了出来：“我，我没办法……我被那个恶魔囚禁，好不容易才能见到桑晓，我只想，让桑晓带我走……”

    “你又一次利用桑晓！”杜天祈毫不怜悯的说：“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替她感到悲哀！亏她还那么的相信你……”

    秦佳的身体更加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我知道……我不配做桑晓的朋友……我，呜呜……我马上离开这里……”

    她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杜天祈拦住了她，冷眼看她：“要走，也得等明天跟桑晓知会一声才走吧！”

    否则，她会担心！一定会！

    而他，自然见不得她担心别人，就算女人——也不行！

    “你早点休息吧！”他说着，欲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你知不知道，是谁指使邱一鸣对桑晓做出这种事情的？”

    秦佳吸吸鼻子，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邱一鸣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曾经透露过，说是有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