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勺碰着瓷碗发出一声轻响,周婷眼睛里映出钮祜禄氏得意洋洋的脸,她微微垂下眼帘,盖住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光芒,她本来是不想为难钮祜禄氏的。
就连之前那个婉娴,若不是她在宫里说了那样的话,周婷也不会出手让她丢了前程,连累现在这个婉娴说不成亲事。想要嫁个好人家,别人还要打听打听她的名声,又是为了什么还没到亲阅就被一抬小轿送了出来,宫里头那点弯弯绕绕的门道,大家子哪有不知道的。
周婷打定了主意,偏过头去给玛瑙使了个眼色,自有小丫头搬了绣墩上前给钮祜禄氏,冲她点点头微微一笑:“坐罢,不必这样拘谨。”
钮祜禄氏撇了撇嘴,这时候对她客气也晚了,不客气的坐满整张凳子,小丫头给她上了茶来,她有意拿乔掀开盖盅就说:“福晋这里的茶果然要好些。”
“我并不常吃茶,你要是喜欢等会子叫玛瑙包一包给你带过去。”周婷脸上挂着微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电视剧里面甜心苦的恶毒皇后,钮祜禄氏就是天真的妃嫔,仿佛自己正等着她落进圈套里来。
这么一想拿着粥碗的手就有些不稳,深吸一口气才又定下心神来,心里明白这一回非把她的牙齿爪子给拔掉不可,就算是只奶猫,挠了人也要留下血痕来的。何况她还这么三番两次的蹦哒。
叫人看着她还能一路窜到正院来,看来宋氏的心思也活泛起来了。倒不如一箭双雕,一个回合把这两个不安生的全都拍趴下,就跟南院的李氏一样,再也爬不起来。
玛瑙上前接过粥碗,周婷抽出帕子按按嘴角,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得沉住气才行,嘴唇一翘露出半个笑容,眼底含着讥讽绕上了正题:“没想到你不但擅针线,竟还会做诗。”说着掀开碗盖含了一口茶在嘴里。
珍珠马上捧了琅痰盂过来,周婷侧一侧身吐尽了才又打量钮祜禄氏,语气平淡的问:“只不知道,诗会的东西,你是怎么得着的?”
钮祜禄氏这才想起了周婷下的禁令,一下子慌了神,拿眼睛瞥了瞥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菊儿,菊儿感觉到她的眼神暗暗咬牙,背上出了一层细汗。
“菊儿知道我喜欢这些,特意打听来说给我解闷的。”钮祜禄氏立马把丫头推了出去:“我原说这不合规矩,更何况福晋吩咐了咱们不能出院子门的,是这丫头回来了我才知道的。”一句话说完了才想起身边的丫头倒了霉她脸上也不好看,这才又加上一句:“还请福晋瞧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饶过她罢。”
周婷把茶盏放在炕桌上,耳垂边明珠生光,伸手捋捋头发,手腕上的红翡翠镯子发出金玉之声,钮祜禄氏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周婷等她收回了目光才笑一笑:“既然是为了你们主子,也算是个忠心好丫头了,只是我曾说过若被发现坏了规矩,是要赶出院子去的。”
菊儿“扑嗵”一声跪了下来,厚地毯上激起浅浅一层浮灰,原来她还指望着钮祜禄氏能看在两年相处的份上给她求求情,她一出口却是先讨巧卖乖,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心冷成了一片,这时候除了磕头请罪,再说不出别的话来,珍珠往周婷面前凑了凑:“不如还同之前似的,叫她老子娘领回去,再到嬷嬷们那里仔细学学规矩。”
“就这么办吧,爷生辰将至,就别动板子了。”一个女孩家扒了裤子打一顿,回去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呢,周婷抬抬手放过了菊儿。
这对钮祜禄氏来说不过是又换一个丫头,虽说菊儿一向比桃儿更会侍候人,但丢卒保车,她可不能因为一个丫头耽误了大事。
菊儿原还惶恐,听见珍珠求情心里略定,自己也没想着能不伤筋骨就出院子去,眼睛里含着的泪滚了下来,最后给周婷磕了个头,站起来抹抹脸上的眼泪,额头红了一片,将要退出屋子,就听见钮祜禄氏若无其事的声音:“福晋手上的镯子红得真透,只怎么不雕些花儿,这个月刚得的芙蓉石镯子上头还雕了花呢。”
“这是翡翠的呢,”周婷心里皱皱眉毛,就算菊儿是后补上来的,算算也跟了她一年多,她却半点留恋也没有,对她的关注竟还不如自己腕上的镯子。
贪慕虚荣?周婷这样想着就故意把腕子露出来,用一种带着优越感的声调同她说话:“胤禛特意寻来给我的,这样红这样正的,如今可不多见了。”
在外人面前周婷是从来不直呼胤禛的名字的,珍珠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周婷,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她可能是想给钮祜禄氏一个教训,凑上去说道:“这个格格可看差眼了,咱们主子怎么会戴那个,这是爷特意淘换来的,前朝的老东西呢。”
玛瑙会意,眨眨眼睛跟着说:“可不是,主子还说这样一对不好分给两个小格格,爷马上就又寻了对绿的来,那水头才是真好呢。”
四五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跟着吹捧,一会说手镯一会说珠钗,说得越多,钮祜禄氏脸色越差,手里的帕子紧了又紧,这时候得意,往后有你哭的时候,死了多少年都没有被四爷亲自祭奠过的,空有个皇后的名号有什么用,笑到最后还是我。
她从小生活条件就好,名牌包包不计其数,从来就只有别人羡慕她的份,十几年来也已经习惯了别人带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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