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差。你啊,就别不好意思了。”
“……”江离尘笑得很勉强,余光再次朝角落看去。
罗魅一直都有听他们说话,只是没做反应而已,对江离尘的尴尬,她只能说是看在了眼里,但也只是看着、听着,毕竟同她无关。
想起之下,她对安翼的观察比较多,这人嘴臭得厉害,就差惹众怒了。垂眸沉思了片刻,她突然起身走到罗淮秀身侧,对安一蒙不满的道,“安将军,恕我无礼。你既然要接我娘来府里做客,怎么也该多为她安排几名丫鬟才是,我瞧着她身边连个近身服侍的人都没有。”
安一蒙皱眉,倒也不是生气,像是才反应过来。
罗魅冷着脸道,“我刚才进府的时候看到有丫鬟出没,怎么,难道不是府里的?”
对,她就是在嫌弃安一蒙小气!
安一蒙沉着脸看向安翼,“翼儿,为父考虑不周……不如从你那里调几个手脚勤快的给罗姨差使?”
他确实没考虑周到,但眼下临时去买丫鬟下人,又觉得不可信任。
安翼无所谓的笑道,“爹,既是为了罗姨好,孩儿当然无异议。”
安一蒙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他刚要对罗魅说话时,罗魅突然朝门口候着的管家说道,“你去把大公子院里的丫鬟都叫过来,我要亲自为我娘挑人。”
安一蒙随即也朝管家下令,“快去把人都带过来!”
闻言,安翼脸色微变。
……
很快,管家带着多名丫鬟前来,一个个恭敬又卑微的跪在大厅里。
罗魅数了数,有八人。见都低着头,她冷声道,“抬起头来。”
看着丫鬟们一张张陌生的脸,她暗自蹙眉。没有墨冥汐!
难道真是娘花了眼?
她朝管家问去,“只有她们几人吗?”
管家恭敬的回道,“回王妃,大公子院里的丫鬟就她们几个。”
罗淮秀一听,突然皱眉道,“不对啊,早上我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丫鬟,隐约还有些熟悉呢,都不在这里头。”
罗魅立马看向她,“娘,你确定?”
罗淮秀点头,“当然确定。”那个背影长得太像汐汐了……
要说她为何印象深刻,除了对墨冥汐熟悉外,墨冥汐还有一个地方同其他丫鬟不同……那丫头不是奴隶身,在言行举止上跟其他买来的奴隶自然有差别。其他家奴都受过正规训练,做事小心谨慎,举止都带着卑微。但墨冥汐身上就没那种感觉,也许她是练家子,所以走路都是直着背挺着腰板的。
罗魅目光沉了沉,朝安翼看过去,“安公子,你也太小气了,我娘不过是暂时借几个人而已,你还把好的藏起来?”
安翼突然咧嘴笑道,“王妃这话说得……我院里就这些人,还能藏谁?”
罗淮秀突然拉了拉女儿,压低声音问道,“乖宝,你要人做何?我又不在这里常住。”
罗魅拍了一下她的手,解释道,“娘,我瞧着安府里都是些男人,不管你是否常住,总之都不方便。”
罗淮秀‘嗯’了一声,还是乖宝细心!
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罗魅嫌弃道,“行了,我一个都没看上,让她们都下去吧。”
她不需要再问了,墨冥汐十有*在安府!
她说她看到一个丫鬟,但不在这里头,其实这话是假的,不过母亲却证实了她看到的人也不在这里头。这说明什么?说明安翼真藏了人!
既然他要藏,那就让他藏,看他能藏到何时!
丫鬟们很快被管家领了下去。
安一蒙沉着脸没说话,目光复杂的在母女俩身上来回。
安翼突然安静起来,不再嘴臭到处惹人了。
……
离开安府的时候,罗魅还是把罗淮秀带走了。其实还是安一蒙的态度让她不满,自己的母亲怀孕如此辛苦,安一蒙却总是冷漠严肃的样子,她是真看不下去。别家的事她管不着,但自己的母亲她还是能管的。
回府的路上,罗淮秀也是一肚子抱怨,“乖宝,我跟你说,那安一蒙就是个大老粗,看着挺爷们儿,其实啥都不懂。哎哟喂,都快把我气死了。我说我吃不下荤腥,他非不听,非逼着我吃那油腻腻的大肥肉,还说我是故意虐待他孩子。”她一边说一边比划,“我啊真恨不得抽死他!孩子是我的,我虐谁也不会虐自己的骨肉啊!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下个月我是坚决不去他那里了,打死都不去!”
罗魅认真听着,也不发表意见。
罗淮秀牢骚发完,自己就安静了。摸着还不突凸的肚子,她突然对窗外叹了口气。
罗魅微微蹙眉,拉了拉她,示意她别对着窗外吹风。
罗淮秀回头看了她一眼,难得露出一脸惆怅,“乖宝,娘想离开京城。”
罗魅惊讶,“娘?”
罗淮秀突然抱着她,心酸的道,“乖宝,娘不是要离开你,娘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生孩子。安一蒙那人,娘真的不想再看到他,如果我一直留在京城,那就会一直同他纠缠不休。我知道他很看重这个孩子,正因为如此我更应该离开这里,否则孩子出世后,他一定会同我争夺孩子的。我们虽然不怕他,可是也没那个能力和他对抗,再加上南宫那小子处在中间也为难。所以权衡过后,娘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离开京城。”
罗魅揪心的抱着她,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罗淮秀拍着她僵硬的后背,温声安慰道,“你放心,娘就算要离开也只是暂时的,等我把孩子生下后我再回京城。如果安一蒙逼问,我就说孩子没了。只要他找不到孩子,我就不必怕他。”
罗魅咬着唇,尽管没说话,可心里已经赞同了她的想法。
离开真的是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说安一蒙对她母亲有情有义,哪怕他们不结婚她也能接受。可是事实并不这样,安一蒙眼里只有孩子,对她母亲并没有男女情分。特别他还有个养子安翼……想到他,她真是连觉都睡不好了。
见女儿一直不吭声,罗淮秀推开她,低声求道,“乖宝,帮娘一次如何?娘真的不是要抛弃你,等我生完孩子我就回来。我抛弃谁都不会抛弃我最心疼的你。”
罗魅点了点头,“娘,这事我回去跟南宫司痕商量,你我要办好这事不容易,要避开安一蒙的耳目,还得他帮忙。”
罗淮秀欣喜的又抱住她,“娘的好宝……”
……
回到蔚卿王府,南宫司痕板着脸从她身边走去,去了书房就没再出来。
当天晚上,罗魅在房里等到大半夜,实在困得不行,最后还是独自睡了。
她当然知道南宫司痕在和她赌气,不是因为江离尘的事,而是因为她咬了他让他出丑的事。
对这种小心眼又傲娇的人,她能等他大半夜都不错了,难道还要她亲自去哄?
不回房睡最好,她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翌日清晨,她坐在梳妆台前让慧心慧意为她挽发,突然从铜镜里看到自己的脖子上有异样。凑近些一看,她瞬间拉长了脸。
不要脸的!不是不回房吗?居然半夜偷袭!还装模作样的和她冷战,有脾气就别回房啊,睡一辈子书房得了!
今晚她不仅要上门闩,还要在屋里点迷香,只要他敢进房,熏不死他!
“启禀王妃,二少爷在外求见。”突然,门口有丫鬟前来禀报。
“二少爷?”罗魅皱眉,扭头冷声问道,“他来做何?”
养了两个月,南宫志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要是他不来,自己都快忘了府里还有他们母子两人。
“回王妃,二少爷只说有急事要见您,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丫鬟如实禀道。
“嗯,让他去厅里等着吧。”罗魅也没拒绝。她是不想见他们母子,可人在府上,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得丁红芸这两个月低调,她还真好奇南宫志为了什么而来。
……
半个时辰后,罗魅到了厅里,坐在椅子上等她的人早就不耐烦了。见到她来,只是虚假的拱了拱手,不冷不热的唤了一声,“大嫂,有理了。”
说起来,罗魅同南宫志没什么接触,甚至连面都没见几次。上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被人打得一副猪样,连五官都快看不出来了。这次见面,罗魅才认真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起来。
平心而论,南宫志长得还不错,六七分摸样随了他娘丁红芸,五官不丑,只不过多了一丝阴柔美。身材也高挑,但没有他大哥健硕,华丽的长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仅是气质就显得不伦不类。
“二弟找我何事?”罗魅也不计较他的态度,径直走向主位坐下。
“大嫂,我最近手头紧,想找大嫂要笔银子。”南宫志说得很直接。
看着眼前年纪二十左右的他,倨傲的神色,理直气壮的语气,罗魅忍不住冷笑,“你手头紧,跟我有何关系?”
“大嫂,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南宫志不满,“我们住在府里,现在你当家,难道就不管我们死活了么?”
“那你们死了么?”罗魅沉了脸。第一次看到要钱要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大嫂,你这是何意?”南宫志脸色微变,“我们住在府里你不闻不问,现在还想诅咒我们母子?”
罗魅眯了眯眼,没再出声。还以为他来找自己做什么,原来是找茬的!
她当家这两个月,月钱都有准时发,还嫌不够么?
“大嫂,别以为不说话就能唬过去,我现在急着用银子,赶紧给吧,省得我在这里烦你。”南宫志伸出手,有些厚颜无耻的催促道。
“你用银子做何事?”罗魅面无表情的问道。
“也不做什么,就是想出去玩玩。我在府里闷了两个月了,顾巧英那女人也被你们撵走了,我现在连个女人都没有,难道不该出去找点乐子?”南宫志唇角挂着一丝邪气。
罗魅彻底冷了脸,“难道你没女人还能怨我们?”
她发誓,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恶心的人,居然如此要钱出去玩女人!
南宫志冷哼,没同她争辩,继续伸着手抖腿,“反正我不管,我没女人,你们就要负责。”他突然看向罗魅身后站着的慧心慧意,眼神有些发亮,“大嫂,你这两丫鬟长得真秀气,比我们院里的好看多了。要不这样,你把她们给我可好?你只要把她们给我,我也就不找你要银子了。”
闻言,慧心慧意吓得直往后退。
“嘭!”
罗魅突然拍桌,冷声怒道,“南宫志,你胆敢再说一次?”
正在这时,罗淮秀从外面走了进来,“乖宝,怎么了?”
罗魅还指着南宫志,眼里都有了几分杀气,“你这混账东西,外面糟蹋女人不说,还想打慧心慧意的主意,你可是想死?”
听她辱骂,南宫志也怒了,“你……你……别以为你是我大嫂就可以肆意辱骂我,有我大哥在,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见他居然吼罗魅,罗淮秀立马炸了,上前就动手推了他一把,“卧槽!你哪来的王八羔子,我乖宝是你骂的?小兔崽子,信不信老娘砍了你!”
南宫志遂不及防被她推了一把,差点跌倒。稳住身形后,扭曲着脸就要朝罗淮秀扑过去打她,“你是哪里来的,敢对本少爷动手?”
可就在他刚要抓住罗淮秀时,罗淮秀突然自己扑倒在地,还莫名大叫了一声,“哎哟,二少爷把我打死了——”
语毕,她双眼一闭,脑袋一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南宫志!”罗魅怒喝,手中的匕首已经抵上了他的腰。
“……”南宫志睁眼看着地上,差点懵。他都没出手呢,这女人怎么就这样了?无视腰间的匕首,他还不明所以的朝罗魅问道,“她……她……”
罗魅一字一字溢道,“南宫志,你打死我娘,我今日要你偿命!”
语毕,她突然用力,那锋利的匕首猛的插进了南宫志的腰——
很快,主院传来尖叫声,“快来人啊,二少爷杀人了——”
……
安府——
安一蒙早朝回府,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管家匆匆来报,“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蔚卿王妃的娘遭二少爷打死了!”
“什么?!”安一蒙又惊又骇,脸色瞬间唰白。
他不知道是如何回神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赶到蔚卿王府的。只知道脚似有千斤重一般,从安府到蔚卿王府的路程并不远,但却犹如踏在没有尽头的沼泽地中,步步艰辛……
出了人命案,还是当场毙命,除了南宫志被侍卫关起来外,蔚卿王府里的下人已经在准备后事了。
灵堂都搭好了,只不过棺木还没到,所以罗淮秀的尸体摆在灵堂的木板上,罗魅和周晓正扑在她身上痛哭。
“娘……娘……”
“夫人啊……夫人啊……”
其他忙活的下人都时不时抹一把眼泪。
安一蒙冲进主院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痛心疾首的场面,他刹住脚,僵硬的站在远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灵堂。
想过去,可双脚却不听使唤……怎么都迈不开。
她就这么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