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房门被人推开。
“罗姨。”一道带笑的嗓音传来。
“你小子来做何?”罗淮秀嫌弃的望着门口。安翼面带嬉笑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端着食盘的丫鬟。一阵阵香气从食盘传来,不用多问都知道那是吃的,而且是给她吃的。
“罗姨,我爹说你饿了,特意让厨房为你做了些吃食。他说你不想见到他,不敢过来,我就替他来了,顺便过来陪罗姨说说话解解闷。”安翼笑说着走到床头边。
一名丫鬟将食盘放桌上后,给他搬了一只凳子到床头,安翼随即坐下,然后朝两名丫鬟吩咐道,“快把吃的给夫人端过来。”
两丫鬟很恭敬,“是,大少爷。”
眼见两人要过来,罗淮秀立马伸手制止,“站住!别动!”
安翼不解的看着她,“罗姨,怎么了?”
罗淮秀斜睨了他一眼,“我不饿,让她们把东西撤走。”
安翼担心的看着她肚子,“罗姨,你不吃东西如何能行呢?你现在是一张嘴两个人过日子,你不饿,可孩子会饿的。”
罗淮秀这缓了缓神色,对他也温声起来,“小安,让她们撤下去吧,我最近害喜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吃了也是白吃。”
安翼露出一丝心疼,“罗姨,没想到你为了我们安家如此辛苦,真是难为你了。”
罗淮秀搓起了手臂,白眼,“麻烦你别说这种话,肉麻。”
安翼一副受伤摸样,“罗姨,别这样嘛,都是一家人,你可别跟我们见外。要知道你的肚子可是我们安家的命根子,可不能有半点闪失的。我爹那人不知道心疼人,可是我心疼啊,看到罗姨为了我们安家如此辛苦,我真是既感动又自责,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帮罗姨分担这份劳累。”
罗淮秀嫌弃的拿眼神剜他,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安翼伸手推了推她手腕,“罗姨,你多少用些吧,别委屈了自己和孩子。”
罗淮秀拉长了脸,“把你爹叫来,我要他亲自服侍我,否则我就不吃,等着饿死。”
安翼不满,“让他来做何?他来惹罗姨你生气。我就是怕他再惹到你所以才自告奋勇前来的。”
罗淮秀一点都不买他的账,哼道,“我就要让他来服侍我,没得商量,要不然就让我离开安府。”
似是拿她没撤,安翼不满的起身,“行行行,我这就去把我爹叫来。真是,对着他那张冷脸你也不嫌膈应的,我好心好意陪你居然被你嫌弃。”
看着他骂骂咧咧的走出房门,罗淮秀暗自吐气。
她吃谁的东西都不会吃安翼的!
想嘛,她肚子里怀的是安一蒙的亲生骨肉,身为养子,如果一点都不羡慕嫉妒恨,可能吗?是个正常人都会防着她,更别说她罗淮秀还挺了解他的。信他除非是傻子!
没多久,安一蒙冷着脸跨入房中。
罗淮秀都没多看他一眼,指着桌上的食物,“你儿子饿了,赶紧把吃的给我端来。”
出个门而已就连着吐了两次,她能不饿?
安一蒙背着手,目光近乎厌恶的瞪着她,但在看到她有些苍白无力的神色时,还是走到桌边将食盘端到了床头。
罗淮秀并未立马接过,而是从袖中摸出一团手绢,折叠好了的,当着他的面将手绢打开,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只银针。
安一蒙眸孔紧敛,“你?!”
罗淮秀没理他,捏着银针在食盘的碗里挨个戳了戳,确定银针没变色后,这才端起一只汤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边喝边无辜的说道,“安将军,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例行检查而已。不光是在外头吃东西,就是在蔚卿王府里我也这样。”她耸了耸肩,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没法,我家乖宝说了,这世道谁也不能信,只能信自己,小心一点总归是好的,毕竟我一把岁数了怀个孩子不容易。”
安一蒙脸黑得不行,磨着牙捏着拳头,要不是她最后一句话他都想把面前这些食物给她扔了!
这是在安府,她怀的是安家的骨肉,难道这里还有人害她不成?
但她的小心翼翼却又让他无法辩驳,只能恨恨的瞪着她。没见哪个女人有她如此麻烦、多事!
罗淮秀一边吃着,一边用眼神打量他,突然嫌弃的嘀咕道,“成天摆个臭脸,也不知道吓唬谁。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真替肚子里的孩子感到担忧,要是生个孩子跟你一样臭脸,不知道有多丑。”
安一蒙有些怒,“你!”
罗淮秀抬手,“别跟我发火,我可不想以后孩子也这样。你要发火、要耍大爷脾气找别处去,别把我儿子教坏了。”
放下空碗,她摸着肚子轻哄,“小宝乖,咱不跟你爹一般见识,咱们要做有素质有品德的人,还要跟你姐姐一样听话。”
安一蒙真差些掐她,但一句‘你爹’让他身子僵愣起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抚摸肚子的动作。
那是他的孩子……
他僵硬的伸出手,慢慢的靠近罗淮秀肚子。
就在他刚要触碰到时,罗淮秀突然把他大手拍开,“去去,别碰我!”
安一蒙脸色又黑了,“那是我的骨肉!”
罗淮秀双手捂着肚子,一副护犊的戒备样,“你的种又如何,他现在在我肚子里,那就是我的!而且他现在吃我的、住我的,是我在养他,哼!”
安一蒙伸出的双手握紧,指关节‘咔咔’作响。
瞧他那想揍人又不敢揍人的摸样,罗淮秀突然露出一抹笑,还拿手肘撞了撞他的拳头,突然问道,“你喜欢孩子吗?”
安一蒙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笑面如花的脸,目光有些戒备。
罗淮秀摸着肚子,叹了口气,“其实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你还是挺在乎这个孩子的。我呢也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女人,孩子虽然在我肚子里,但确实有你的‘功劳’,我如果把孩子占为己有,是有些过分。”
安一蒙眼中的戒备更多,更是不敢大意。他清楚得很,这女人的话没一句能信!
罗淮秀嘟了嘟嘴,大妈级别的人了也不在乎卖萌是否可耻,“你是孩子他爹,你有探视权的,我也可以允许你摸孩子,不过呢,我也是有条件的。”
安一蒙放眼刀剜着她,果然,这女人就是心眼多!他冷声问道,“是何条件?”
罗淮秀突然抱住他手臂,还有意无意的拿身子蹭他,“一蒙,你放人家回去好不?人家不喜欢你这里,人家要回去养胎。只要你同意,我每个月过来陪你一天,你想摸孩子我也不会反对。”
听着她嗔嗲的嗓音,安一蒙眼抽得特别厉害,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斜眼睨着她讨好的摸样,他不禁冷笑,“想离开?可以,把孩子生下来你想去哪都行。”
他话里除了霸道外,还有抢孩子的动机,罗淮秀脸色有些冷。果然,这人是真把她当代孕的了!
放开他的胳膊,她咬着唇坐回床上,也不知道为何,心里一股子火直往脑门上冲,突然将床头的食盘推了出去。
“滚——”
随着噼里啪啦的碗碟声响,还有她如狮子般的吼声。
既然什么都没得谈,那就不用再谈。想抢她的孩子,除非她死!
安一蒙脸色阴沉,浑身都绷紧了,身上冷气释放,同她的怒火交织,房里的空气都带着风起云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
“哼!”他起身,愤袖而去。
“哼你大爷!”罗淮秀抓起一个枕头扔了出去。她说过,只要他不过分,她还是会好好同他说话,就当普通朋友一般。如今他的心思摆在她眼前,就是想霸占她肚里的孩子,她如何冷静?
想她和原身一样,任人宰割?可能吗?
……
另一处厢房中,墨冥汐被某个男人偷偷抓到房里,又紧张又不安,“你带我来这里做何?小心被人看到!”
安翼将她抵在房门上,俊美的脸上带着他惯常的邪笑,低下头在她耳后轻吮着,“这是我家,就算有人看到也不会说什么。汐汐,我都好阵子没见到你了,想你了。”
他双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所过之处皆是在撩火。
墨冥汐抓着他手腕,又急又羞的跺脚,“你别这样……要是让人看到……唔……”
安翼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封住她小巧的樱唇。还别说,好阵子没看到她了,是有几分想念。
在京城里,他几乎不去那些烟花之地。不是他有多君子,而是爹最见不得寻欢作乐的人和事。还有那个苏家,一直都有暗中留意着他的举动。看在爹和那纸婚约的份上,他不得不收敛。
可眼下有现成的‘美味’,他哪里肯放过?
他也没太过火,一番缠绵过后,他就主动的为怀中的女人穿好衣,还体贴的为她梳理好垂腰的细发。
“汐汐……我真的是太想你了。”看着女孩娇羞又带着几分气性的小脸,他搂着人又亲又哄。
“安翼,你坏死了!”墨冥汐不满的瞪着他。
“我不坏,你能爱我?”安翼厚颜无耻的在她耳旁笑道。
“放开……我要出去了。”墨冥汐推了推他,想下床。她都离开好一会儿了,要是周嫂问起来,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汐汐,别这样嘛。”安翼搂着她不撒手。
“我再不过去,夫人他们会起疑的!”墨冥汐拉长了脸。不是不想和他在一起,而是现在没法跟他在一起。这里又不是别院,而是安府,若让人发现他们之间的事,她如何见人?
听她提起罗淮秀,安翼突然从枕头下摸出一只小瓶子,然后塞到她手中,“汐汐,这是我向御医院的御医求来的保胎的良药,你要妥善保管好。”
看着手中精致的小瓷瓶,墨冥汐不解的望着他俊邪的脸,“拿这个给我做何?”
安翼突然叹气,“这不是给你用的,是给你家夫人用的。”
墨冥汐更为不解,“那你直接给夫人啊?为何要我给她?”
安翼拍了怕她的背,皱眉道,“你之前不也看到了,她并不待见我,我给她送吃食她都不领情,还把我撵了出去。我想替爹讨好她,她根本不看在眼中。就算我把如此珍贵的保胎药给她,她也不见得会收下。你也应该知道我平日都有送礼给她,可她有放在眼中?”
墨冥汐点了点头,“嗯,你送的那些东西夫人都没用过。”
安翼叹道,“就是,正因为我知道她不会接受我们父子的好意,所以我才为难。你家夫人怀着我们安家的骨肉,我和我爹都极为重视,可是她那人性子暴躁,说翻脸就翻脸,我们拿她都没撤。”拍了拍她手中的瓶子,他认真严肃的交代道,“这保胎药你先替她收着,现在或许用不着,可是留着也能以防万一。就她那个性子,毛毛躁躁的,万一哪天出点意外可如何是好?虽然我知道蔚卿王妃也懂医术,可当真需要救人的时候哪里能等?”
墨冥汐点着头,“你说得也在理。”
安翼拍着她哄道,“汐汐,你把这药放好,也别让他们知道,等有必要的时候再拿出来也不迟。现在夫人对我们父子有成见,她若知道这保胎药是我给的,肯定不会收,更不会用。”
墨冥汐将药瓶收到衣兜里,“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该如何做。”
夫人的确是不喜欢他们父子俩,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他们父子和夫人之间的事她不好评价,但为了夫人肚里的孩子,她肯定会帮这个忙的。
……
蔚卿王府——
收到安一蒙派人送来的话,罗魅正在书房陪南宫司痕看书,顿时扔下书册就往外走。
安一蒙太过分了!这是想软禁她母亲?
南宫司痕沉着脸追了出去,知道她要去安府要人,也没拦她,立马下令让墨白准备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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