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出现在甲板上的时候,天佑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他回过头靠着栏杆,定定的看着宝玉。施梦看到天佑的神情,也停下了哼唱的歌曲,回转过身子来,一看到宝玉,就扬起了嘴角,笑道:“我已经知道你就是荣国府的宝二爷了,还说让你留下来当小斯,真是唐突了!”
宝玉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说着他就恭敬的跪了下来:“草民见过太子殿下。”天佑哼了一声:“起来吧!”宝玉这才恭敬的站了起来,轻声道:“回太子殿下,这船下次再靠岸的时候,草民就告辞了,多谢太子殿下这几日的收留,届时草民就不向太子殿下辞行了!”
天佑还未说话,施梦就已经有些大惊小怪的上前了两步,遗憾的道:“你真的要走啊,你上了岸去做什么呀?以后可怎么生活呀?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回上京呢?”
施梦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宝玉都不知道先答哪个好了,足足反应了一会儿才汗颜道:“多谢姑娘关心,在下孑然一身,自是怎么都可以生存的。至于上京,在下是不准备回去了,多谢姑娘的好意!”
天佑注意到宝玉的话,沉声问着:“既然哪里都可以谋生,为何不能回上京去,那里好赖还有你的家人!”宝玉叹道:“正是因为有家人,才不能回去。我回去了只能平白的引起争端,他们需要平静的生活,并不需要我回去添乱了!”
天佑知道,宝玉这说的是贾琏和王熙凤两人。这次宁荣二府出事,很多事情都被扯了出来,包括王夫人为了贾宝玉在荣国府的将来和甄家勾结之事,还查出来王夫人利用王熙凤的名义放高利贷的事情,一时之间王家都受到了牵连。王子腾可是一气之下病倒在床。
宝玉似乎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这才心灰意冷的不想依附贾琏和王熙凤生活吧。天佑看着宝玉,对宝玉能做到如此决绝的离开也有些佩服起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宝玉淡然一笑:“我一个人生活还用谈什么打算,这十几年来我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所以我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如何生存下去吧。太子殿下请放心,我会努力的生存下去的。”
天佑点了点头:“能体验一下也是好的,只不过没有必要不回上京。贾琏和凤姐姐都不是那小气之人,自然不会迁怒到你的身上!”宝玉听天佑这样说,就知道作为皇太子的天佑,消息要比林家兄妹灵通的多。什么都瞒不了他,于是笑道:“有劳太子殿下惦记了,我不能因为琏二哥和凤姐姐的不小气。就为去给他们添堵!”
天佑看着宝玉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实在有些想不到他能如何自己讨生活,难道真的打算像刚刚上船那样,一路上乞讨而过吗?施梦似乎也想到了天佑这一点,愤然道:“宝二爷这话可就说错了。什么叫添堵啊?家人本来就是应该在患难的时候相互扶持的,哪里有那么多的条件可讲,难道说我们的父母还会记着小时候每日喂我们多少米汤,长大了再尽数要回吗?”
天佑倒是对施梦的这个观点很是赞同,向施梦投去了赞赏的一瞥。施梦似乎正在全身心的劝说着宝玉,并为发现天佑的目光。依旧激动的说着:“依我看,宝二爷还是应该回上京,就算只是陪在家人的身边。也是一种慰籍啊!”
宝玉再次笑道:“这些就不劳姑娘费心了,我自有打算!”天佑见宝玉已经打定了主意,没有再劝说,不过想起他和黛玉自幼一起长大,黛玉见他这样一定很伤心。便又道:“扬州大明寺那里有个学子堂,陈师傅最是喜爱诗词歌赋的。你不妨前去瞧瞧,那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简单的很!”
宝玉有些惊讶的看向天佑,实在没有想到这位太子殿下还会对自己这样。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他只是为了林妹妹而已,凄然一笑:“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草民还是四海为家的好!”
天佑冷哼,讽刺的笑着:“四海为家?那你要有四海为家的本事才行!不是你勇敢的从贾府脱离,就代表你能浪迹天涯了。孤会让小安子将书信送到你那里,去不去由你,孤才不会管你如何!”
说完,天佑就阔步回到了船舱,去书房去看望黛玉了。宝玉看着天佑离开的背影,一脸的深沉。施梦也愣愣的瞧了天佑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又看向宝玉:“宝二爷何必固执,如果真的不愿意回上京的话,那学子堂也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啊!”
宝玉苦笑:“姑娘就不要担心我了,以后姑娘上街还是应小心些才是,好赖多带几个丫头才是!”施梦笑道:“你这人真是奇怪,自己都食不果腹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是不是多带几个丫头。要我看来,你那要命的自尊心真是一点儿都要不得,人总要想办法让自己过的舒服些才是!”
宝玉看向河水,默默的道:“你不懂……”
施梦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为何不懂,不就是你心仪的姑娘嫁给了别人吗?如果我是那位姑娘,我也不会选你啊,你也不看看自己能给人家什么?”
宝玉皱起眉头:“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知道了这么多!”施梦大笑:“你直接说我八卦不就得了,但这些可不是旁人告诉我的,而是我自己猜的。这么明显还猜不出来,我又不是傻子。先别说什么富贵权势,就是你和那太子哥哥站在这里,但凡有眼睛的姑娘都不会选你吧!”
宝玉一愣,虽然知道施梦说的是事实,但还是被深深的伤到了自尊。施梦趁热打铁的说着:“你别嫌我说话不好听,我只是说事实而已。也许那姑娘根本不在意你是不是有权势,是不是有银子。但你最起码能让她在你的身上看到希望吧!”
宝玉震惊的看向施梦,喃喃的道:“什么是希望?”
施梦深深的笑了:“希望是一个很虚无缥缈的东西,但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没有希望的。”宝玉疑惑道:“难道去了那学子堂就代表有希望?”
施梦摇头:“不,代表你拥有了去找寻希望的可能性。你这样走到街上,只有继续沦为乞丐的可能性,而没有找寻希望的可能性。”宝玉失笑:“我要希望还有什么用呢?”
施梦看向河水,轻声道:“为了让她想起你的时候,能记住你的都是曾经的美好时光!”
宝玉这下真的呆住了,愣愣的看着施梦。施梦淡淡的笑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看向那河水:“你瞧,在这大运河上。我只要想起这河水,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而在那黄河之上。我就只能想起他们那肆虐的洪水。”
宝玉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出神儿的看向远方。
五日之后,大船准备再次靠岸补给水分。一大早宝玉就背着行囊站在甲板上等着下船。他没有拒绝天佑的书信,也没有拒绝黛玉和施梦送来的接济,没有人知道他接下来要去哪儿。他没有说,旁人也没有问起。
黛玉站在三层的小甲板上,出神儿的看着宝玉的背影。感觉道身后有一双手轻轻的圈住自己,轻声说着:“有一年,我生病了,什么都吃不下。半夜醒来,就见宝玉抱着一个食盒坐在床前等着我,里面只是一碗清清的米粥。他说是从老祖宗那里要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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