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了,她该怎么办?!
程爱瑜沉默的靠在门后,手中紧握着验孕棒,原本鼓起的勇气,似乎在这一瞬全都——泄了。
说真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没有任何当妈妈的心理准备,即便是她和景煊已经重新开始,但她还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里接受,要当妈的事实。她不是不喜欢小孩,也不是因为景煊,而是……
倒抽一口凉气,攥着拳头的程爱瑜,感觉不到掌心的刺痛,即便此刻,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的肉里,掐的出血,她也没有流露出一丁点疼痛的神色。她只是茫然的看着苍白光洁的吊顶,地灯的光线照着浴池中的水流,折射到了吊顶上,泛着一层浅浅的波澜。而在心理学中,这样的波浪会让人身心放松,但此时此刻,程爱瑜没有半点放松,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那个问题困住了,困在了一团迷雾中,困在了那间无论如何都无法让她离开的漆黑的房里。
她很怕这种感觉,孤独,凄清,冷寂——没有人可以帮她,没有人可以救她……
“小鱼儿,你怎么了?是没有答案,还是你根本就怕……”
门外,庄晴天略显沉重的声音,让程爱瑜回神。
“没有!”她开口,急忙打断了晴天未完的话,倒不是一时冲动,而像是压根就不想听她说完。提气,呼气……程爱瑜努力的支撑着身子,靠在洗手间的大门上,空着的那只手,紧紧地扣着门上的艺术框,用指尖轻轻地勾着横框与玻璃的相隔处,保持着自己身体的平衡,收敛情绪缓声道:“我不是抵触孩子。晴天,你可以因为想让孩子长得像那家伙,而生下她,我又怎么会抵触一个我喜欢的人的孩子呢?只是……只是我没有做好准备!”
声音平稳,情绪温和,程爱瑜可以精准的控制住自己,只是身为人母的庄晴天,还是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四分之一了期待,四分之一了的无奈,四分一的惶恐,而剩下的四分之一是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情绪。
“那就是说,你希望没有孩子,是吗!”庄晴天继续试探。
没有孩子的话,她应该松口气了吧!
程爱瑜如是想着,却总觉得心里又涌上了一层淡淡的涩意,微微有点儿失落感,好似小时候愿望落空时的那种失落,心里空落落的,很不舒服。
“也许……”也许她更希望真的有个孩子,一个突然而来的生命!
“那好,你现在看看是几条线。一条的话,我恭喜你,两条的话……也没关系,这年头科技发达,分分钟就能解决了他!只是,程爱瑜你要想清楚,这个怎么说都是个生命,还是你和你爱的人共同孕育的结晶,你舍得吗?”庄晴天干脆的给她下了剂猛药,却没想到,程爱瑜的反应会那么激烈。
“谁和你说我要打掉他!我只不过是——”
话音顿时哑住,程爱瑜的视线落在手中的验孕棒上,瞧着上头的视窗,不禁,眉梢神经性的跳了下。这视窗里别说一条线还是两条线了,连个圈儿都没有!
怎么回事儿?
难道是她的使用方法不对,还是这东西也有坏了的!
程爱瑜赶紧拿过说明书又看了一遍,瞧着上头的说明,回想着自己刚才尝试的步骤,似乎没错啊!可这东西怎么到现在都没显示呢?指尖挑起说明书的下端折痕,她将整张说明书都看了一遍,这才恍然明白,答案全在折痕下那段几乎可以忽略的产品生产日期上。
瞬间,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信息——她被耍了!
啪——
程爱瑜一巴掌将验孕棒拍在了盥洗台上,哐当一声推开了门,低抑着声音吼:“庄晴天,你给我的全是过期的!”
门开了。
程爱瑜的声音落定,人也僵住了。
她看着门外不知从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男人,嘴角微微抽了下。
接着,她底气不足的抬首,尴尬的朝他打招呼:“Hi,景煊……”
“Hi!”景煊斜倚着门框,压抑着心底穿上的怒火,看着她。他放开思甜的手,抬起,伸向她,在她面前展开。然后,以一种云淡风轻的口吻,深深地凝视着她,干脆利落的扔出两个字:“给我。”
“啊?什么啊……”
程爱瑜选择装傻,景煊微挑眉梢,一股隐藏在眉宇间的凌厉,隐约散开。但他没有动用武力,反倒极为有耐心的和程爱瑜对着笑,手却依旧摊在她眼前:“把你说的那个过期的东西给我,小鱼。”
温和却又威严的嗓音,低沉凝重。
程爱瑜仰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景煊,翘着唇角,努力扬着好看的笑容,继续装傻。
“哈哈,你再说什么啊,我这儿没什么过期的东西。”不落痕迹的做了个小动作,程爱瑜将验孕棒塞到了裤袋里,然后举起手,朝他摊开。“看吧看吧,什么都没有!”
瞧着眼前的,景煊的眸光暗了下来。
而这时,站在两人之间的孩子,却扬起了小脑袋,板着稚嫩的脸庞,用一种严肃的眼神看着程爱瑜,接着开口,用那略显老成的口吻,奶声奶气的说:“瑜姨姨,妈咪和商叔叔都说过哦,过期的东西不能用,不能吃,会生病的!景叔叔是为了你好,快给她吧!”
这一本正经的语调,不像庄晴天,也不像庄晴天那个前夫,倒是像足了记忆中的某人。
但现在压根不是想这事儿的时候,程爱瑜身形一晃,来了个假动作,接着就听“嘭”的一声巨响,洗手间的门就被关上了。
程爱瑜动作迅速的将门锁死,手中拿着那个该死的验孕棒,使劲的掰着,试图将它掰断泄愤。
“瑜瑜姨姨,怎么了?”门外,小思甜纳闷的瞧着门扉,皱起了眉头。
“你阿姨病了,内分泌失调,情绪紊乱,需要休息。所以宝宝乖乖听妈咪的话,咱们不在这儿添乱了,回家吧!”调侃的声音,略染促狭,庄晴天压抑着心中的笑,瞧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的女儿,转向景煊:“煊子,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了,什么时候有了喜讯,记得给我发喜糖啊!”
“成。晴姐,今天谢谢你!”视线从紧闭的门扉划过,景煊朝庄晴天点头致谢,随即微微弯身,摸了摸思甜柔软的发顶,“思甜,要乖乖的和妈妈回家,不准淘气,不准挑食,不准——”
“不准爬高高,不准在马路上乱跑!景叔叔,我全都记得!”小思甜打算了景煊的话,骄傲地养着下巴,紧接着背出他们的约定。并用那小大人似的口吻说:“叔叔放心,思甜会吃青菜的,以后再也不挑食了!”
“真乖。”轻轻地捏了下思甜柔嫩的脸颊,景煊的脑海中却浮现出缩小版的程爱瑜,如果他们的女儿向她小时候那样,应该会特别可爱。
“谢谢就免了吧,这声‘姐’可不是让你白叫的。”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庄晴天,是局外人,也是过来人。虽然她不能完全明白程爱瑜的想法,但却能从他们两人的眼中,话语间,感觉到他们对彼此的感情有多真挚,感觉到景煊对孩子的渴望,与程爱瑜那对孩子抵触而又渴望的纠结。可这种事儿,她点破也没有用,还是要靠这两个人自己明白过来。郑重的朝景煊点了点头,庄晴天半眯着眼睛说:“小鱼儿这孩子打小个性就强,性子又倔,但心地很好,至少你在她心里是一处碰不得的柔软。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还是那一句,如今你们走到一起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别辜负她这些年的等待。还有,孕妇情绪多变,你要体谅着点儿。”
“嗯,我会的。”
送走了庄晴天,景煊折返回客房卧室,叩响了洗手间的门。“鱼儿,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洗手间里,程爱瑜握着电话,在盥洗台前来回走动,用不会被门外人听见的声音,尽量压低音调的讲着电话。
“看,我说的吧,小心中奖!这不,应验了吧!”电话那头传来清越的女声,夹着点儿倦意,不是别人,真是同为孕妇,且是不小心成了孕妇的顾繁华同志。
“对,你行,我看你去陶然亭摆桌子给人算卦得了,一说一个准!你要是个送子观音,就这准确率,我敢和你保证,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会去找你,生意兴隆!”翻了个白眼,程爱瑜气呼呼的吐槽着死党,心里直呼——损友。
“哧……那敢情好,我可就赚死了。哪天我要是真开张了,第一给找你这活招牌给我打广告,嘿,日后我还给你服务折扣,死党价,五折!”顾繁华打了个哈欠,和她继续玩笑着。
但程姑娘此刻可没有这心思和顾繁华侃大山,她这心里头正烦着呢!
“你就缺德吧!我这都快急死了,你倒是给我说说啊,你这当孕妇的过来人,初期症状是什么啊!”因为庄晴天忒损的,给她送了一堆过期的不知道从哪儿搜罗来的无效验孕棒,以至于她现在无法确认,心里头那叫一个七上八下。而听着外头传来的敲门声,和景煊低沉严肃却浸透着淡淡温柔的声音,她就更着急了。
大概,是怕他有了希望,然后在突然失望吧!
“初期症状?唔……你不都见过了么,就是一向准时驾临的大姨妈突然不来串门了,以前喜欢的吃的突然间都不爱了,反倒是那些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东西想要往嘴里塞!哦,对了,我一肉食动物,最近特爱吃菜叶子,你说我好端端的好不容易爬到生物链顶端了,就被这小兔崽子给搅和的,闻到肉味儿都想吐。你说,我儿子不会是和尚转世吧!”
“兔子。”
“啥?”顾繁华没听清楚程爱瑜说了什么,又问了边。
“兔子是吃素的。你刚才不是说,你肚子里的是小兔崽子吗!”程爱瑜重复一遍,附赠解释。
顾繁华又是一愣,转即轻哼:“我说程大小姐,你就那么损你干儿子啊!”
又胡侃了几句,两人这才回归正题。
顾繁华问她:“我刚才说的那些,你是不是都中了!”
程爱瑜蔫了,干脆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垂头丧气的哼了声道:“恭喜我吧,全中了……”
听着程爱瑜的回答,电话那头,顾繁华接过唐枫递来的牛奶杯,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小鱼,这可不像你了。你还记得吧,我上次和你说,我中奖了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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