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俩以前也吵过架,小时候还打过,但她们俩就是有那么一种“革命感情”,再吵再闹,但要是有谁对对方不利,她们都会立刻抄起砖头板儿,管他三七二十一,冲上去给那王八蛋龟孙子,胖揍一顿再说。而那些恩怨,立马就跟烟云似的消散了。
女孩子,就是这么个矛盾体,她们也总有那么个闺蜜,能够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最困扰的时候帮她一把。她们可以睡在一床谈天说地,也可以抱在一起厮打成团,她们互相羡慕,互相赞颂,她们的家人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她们愿意和对象分享一切。即便是两人正因为某件事儿闹着别扭,也会在下一刻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又黏在了一起,而外人要就那么问一句,你俩不闹脾气了,准有个姑娘会横那没颜色的家伙一眼,有可能还会在赏个白眼,送一句:“你有病吧,就希望咱俩闹是不是,挑拨离间,没安好心……”
然后一堆不好的形容词,就此又都加之在那人身上了。
有人说,这就是女生。
正想着,顾繁华的声音就再次传来:“谢了小鱼。”顿了下,她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开口,“小鱼,那件事……你还介意吗?”
声音微微滞了下,程爱瑜再次开口,“人非圣贤,我早就介怀了。”
不自觉的,顾繁华舒了口气,但她却总觉得那儿怪怪的,仿佛舒了口气后,心中的负荷就压得更重了。
“小鱼,你那边……还没受到舆论的波及吧!”这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程爱瑜吐着唇彩,抿了抿嘴:“暂时没事,不过那个好事者应该没有这么容易会放过我。但娱乐新闻就那么回事儿,大家茶余饭后聊聊,就过去了。再过两天,又有新的新闻出来,我啊,就成了陈年旧事,半月之后,你再问问,鬼知道什么红牌记者,大概都去找红牌明星去了。”
“呵呵,你倒想得开。”
顾繁华笑了笑,听着程爱瑜话里话外没什么异样,就拉着她又东拉西扯的说了好久,直到程爱瑜开口,“繁华,不能聊了,我等会儿要出发了。你多注意休息啊,宝宝第一,工作第二,知道吗!”
顾繁华心虚的想哭,这样的她,该叫自己怎么开口,说出那些有会刺伤她的话?但若不说,谁又能保证,程爱瑜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些事儿呢!
无声地叹了口气,她真想现在让程爱瑜骂他几句,恳请有力的指责她几声,也不想听她这种温柔叮咛。
这,令她愧疚!
“嗯,我知道了。”但即便是愧疚,是心痛,是纠绕心头,将她的心脏密密缠住的细线,只要轻轻一勒,就会鲜血淋漓,她还是要极力地遏制住,用最平稳的语调对她说:“小鱼,等你回来,咱们好好聊聊好吗?我有些事儿,想告诉你!”
“好啊,没问题的。”程爱瑜收拾好手包,伸手撩了撩长发,想着等下该怎么挽起来比较合适。而这时,却听到顾繁华的声音再度传来,问她一句——“小鱼,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做过错事儿,你会原谅我吗?”
程爱瑜愣了下,还没来及回答,她就又开口。“算了,不耽误你做正事儿了,快去吧,回头再聊。”
说完,她就匆匆挂上了电话。
但这一挂断,却让程爱瑜感觉到了一种极为特别的,不同寻常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顾繁华很不对劲!
可仔细想想,又抓不住那种奇怪的感觉。倒是想起了牧童尧,他会来用这种商议的口吻,让她不要去宴会,应该是哥哥授意的。不过,程资炎算是三个兄长中,最为放任她的一个,虽然在经历过八年前,舒晚做下的那件事后,程资炎对她的看管比以前更严了,但他的人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里,不会扰乱她的生活。至于她的工作,只要能够保证安全,程资炎也不会做太多手脚,因为她的这份热爱,在亲眼目睹了她那段可怕的沉寂的黑暗时期后,太难能可贵。他就是这样珍视的想要保存她的这份热诚。
而能让兄长如此征询,可见,今晚的宴会,注定不会太平了。
正挽着头发时,门外传来了礼貌的叩门声。
“就来!”
程爱瑜高声的回应着,飞快的将头发梳理好,并用发卡将发丝固定好,留下一缕微微内卷的丝发,垂在耳际。青丝摇曳,遮挡着耳垂上的蓝宝石,令宝石仿佛藏匿在丝发间,若以若现,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她开门,乔疏狂就站在门外。
骚包狐狸一如既往的出挑,米白色的燕尾服与西裤,衬托着他高挑的身形。从审美观上来说,他和景煊应该属于一类的,脱下有肉,穿上显瘦。虽然她没看过,这狐狸的肉和景煊的能不能比,但本着审美的角度来说,这骚包狐狸穿审美都很帅。而这么一身米白,更是将他整个人的特点,都显了出来,这要是往大街上那么一站,估计那些姑娘都能疯了,老太太指不定还以为,是哪部电视里让她们抹眼泪的男主出现了呢!
“你今天,很美。我喜欢你穿这个颜色,还有这种短礼服裙。”乔疏狂垂眸看着她的裙摆,上下打量,仿佛在欣赏。其实他是在克制,不让自己的视线往她那半边裸露在外的雪白的胳膊上飘去。
“方便逃跑!”对于赞赏,程爱瑜的回应只是挑眉微笑,留下干脆利索的四个字。
“那么看来,我今儿穿错了衣服。”乔狐狸眯着眼睛,依靠在门边,笑的邪魅,眼中却还是隐藏真实的自己的那份优雅的痞态。
“是啊,你该给自己背个武装带,最好还带把枪。”越过他,程爱瑜缓步下楼,并没有看见身后乔疏狂眼神的变化,只听见了他的声音。
“程爱瑜,你从来不是个会做危险事情的人。告诉我,非要抓到这个新闻不可的目的!”
很沉的声音,没了以往玩世不恭的轻佻,很沉,很郑重。
就如同他此刻的眼神,很深,很沉。
转身站在楼梯上,程爱瑜始终勾着嘴角,仰头凝视着乔疏狂。
好一会儿,她忽然笑了声,接着说:“乔疏狂,你逾越界限了。你不是神,不需要什么都知道。而我也不会把你陷入危险之中,我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进入会场的理由,仅此而已。”
这,就是她的目的?
乔疏狂不落痕迹的凝眉,眼神却变了又变,但最终还是镇定了下来,很好地控制着情绪,似乎就连眼神,就连这一颦一笑,都能控制的那么恰到好处。
“算了,我不问你。你做的事,从来都是有理由的。但程爱瑜,你能不能和我说一句实话,如果今天,问你的人是景煊,你会怎么回答他!”
他的眼神,太深了,程爱瑜有些看不下去,转过脸来。她一步步地往楼下走着,边走,边摇了摇头,缓声说:“你不是他。”
“程爱瑜……”
“因为你不是他,才会问这种问题。”
换了个方向,她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而慧如乔疏狂,又怎么会听不明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呢?只是,他太摸不透这女人了,所以,才更像挖掘她,就连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想要细细的琢磨一番。不过,他也知道,这小女人,不能逼得太紧,太紧了,会有如上紧了的琴弦,轻轻一抚,必然会断。
登上牧童尧的车,程爱瑜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头跟上的保镖车,顿时觉得,今儿这步棋没走错。牧童尧弄出这么大阵仗,就越是证明了,今晚的宴会不简单。而那个著名的大亨Henry,刚好也涉及了黑色身份。依照程爱瑜的猜测,这人恐怕就是舒晚背后的人,比较他最忌惮的是帝皇。若是可以利用舒晚来整帝皇,这不也是他最喜闻乐见的吗?
不过,她也好奇,舒晚究竟是怎么搭上Henry的?她有这个本事吗?
也许她是高估了舒晚!
程爱瑜在心中暗暗想着,却不知牧童尧一直在前头盯着她。
在牧童尧眼里,程爱瑜一直是一个和程资炎挂的上档的人,至少同是程家出品,脑子不会笨到哪儿去。而她做事一向缜密,但却太有自己的注意,以至于他们之中谁都无法掌握住她。但这次,她的作为,却让他有点儿无法理解。
按理说,那种新闻出来后,她应该会在第一时间辟谣,而不是和绯闻中的人物在外头逛荡一天。
这不像是在辟谣,倒像是在证实谣言。
至于今天的行程,她更不像是只为了一条新闻那么简单。
而这一系列的令他大为诧异的做法连在一起,就显得更为诡异。
这压根就不是她的行事作风,难道是想要掩人耳目?
那么她——就是鱼饵!
恍然间,牧童尧似乎弄清楚了程爱瑜的心思,抬头看向她的刹那,目光与坐在对角的乔疏狂,对了个正着。
目光碰撞的刹那,两人似乎都明白了,只是还有一丝丝念头,怎么都抓不住。但他们都能感觉到,今晚,若是程爱瑜有所行动,那么这一晚,将不会平静。而她此刻的宁静,就是暴风雨前的安宁,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一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