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知道咱们绣城哪里有氩弧焊吗?”
“乖孙,来来,坐爷爷身边。”胡世武眉开眼笑的把已经上高中的大孙子拉过来,按在了自己身边的炕头上。
他今年虽然已经有五十多岁快退休了,但常年的机械加工工作锻炼了他的体魄。身上的腱子肉和老虎钳一般的双手,一点也没有显出老态。
乌黑浓密的头发配合上他的浓眉大眼,相信哪怕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也要芳心暗许的。
“爷爷,咱们绣城有氩弧焊设备吗?”
胡世武的孙子胡文海略微有些尴尬的挣扎了一下,可惜小胳膊小腿的哪里是这老头的对手,轻易的就被镇压了下去。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炕沿上被爷爷蹂躏着,再次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虽然此时胡文海的内心可谓是崩溃的,自己明明都已经十七岁了,可没有办法,在老人家眼里,孙子永远是那个能抱在怀里逗弄的小不点。如今只是被摸摸毛、掐掐脸,咳咳,就勉强忍了吧……
话又说回来,人家胡世武还真有这个本钱。胳膊上的腱子肉虽然比不上州长阿诺,但要破个衫还是没问题的。胡文海就算身体素质不算差,也不得不“屈辱”的就范了。
“氩弧焊?乖孙你找这个干嘛?那东西是通电的,危险的很!”
胡世武话是这么说,但一颤一颤的胡子还是显示出他的内心,确实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都说抱孙不抱子,老胡家也是一样的隔代亲。胡文海是胡家嫡子嫡孙,或者说是三代独苗!老胡家从他胡世武起,早年打仗死了俩哥哥,如今就剩下他和一个妹妹在世。
而胡世武也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胡文海的爹胡解放。
胡解放今年四十岁刚出头,正是事业兴旺的年纪,平常忙起来连家都不顾,那有空来跟老爷子进天伦之乐?
所以在胡世武的心里,这个一向乖巧伶俐的孙子胡文海,那才是真正的心头肉。别说是问问氩弧焊的事情了,就是到月亮上走一圈,那也是要全力以赴的。
“我和虎哥还有大明他们做了个玩具,现在有个零件需要用氩弧焊来处理。可是我爸他们厂子没有,我就只好来找爷爷了。”
八十年代,在中国氩弧焊还是处于推广期。七十年代起国内对其才略有研究,要想在这个技术上有大发展,还要等到九四、九五年之后了。
然而就这种后世烂大街的焊接技术设备,八十年代仍然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想要找到一家懂这个技术还有设备的企业,可是不太容易。
“又去糟蹋你爸他们厂子的材料,看他发现了不打烂你的屁股!”胡世武嘴上是这么说着,眼睛里却投出一股得意的劲儿来。
这老头可不简单,别看坐在炕上抱孙子的样子和其他老头没有什么不同,但要说起他的身份来,就连绣城市长都得客气两分。
这老头是什么身份?他就是那传说中的“八级工”!
什么是八级工?就是国营企业实行的工资制度。按年龄、技术把工人分成八级,根据级别发给不同的工资。这八级工,就是工人阶级的金字塔尖,相当于传说中能够和将军比肩的六级士官一样,简直是可以见官不拜、等闲不会出手的扫地僧一般。
若非是有着这么一颗大树乘凉,胡文海他爹胡解放也不会三十多岁就当上一厂厂长,官路亨通了。
“爷爷、爷爷,你就帮帮忙嘛!”胡文海拽了拽胡世武的胡子,强忍着心头的不适,撒起娇来。
哎,幸亏此时房间里没有别人,不然胡文海可做不出这种羞耻度爆表的撒娇行为。不过为人孙子的,偶尔撒撒娇,其实也是满足一下老人的天伦之乐,胡文海偶尔闯祸之后使用这招总是百试百灵……
“好好,跟爷爷说,你这次又想做什么东西了?你爸不是不让你上工作台了?”
作为老胡家的孩子,胡文海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在机加工车间乱窜了。别看他今年才上了高二,车刨铣磨镗那是样样精通,不比厂里学了五六年的三四级工差一星半点。平日里乐得胡世武逢人便夸,老胡家后继有人,自己这一身本身不用担心失传了。
不过自从上次胡文海想要做什么“数控机床”的试验,结果造坏了一台步进电机,自此以后就被胡解放下了禁令。他再想上机台,可就不容易了。
胡文海气恼的说道:“陈大福看的我多紧啊,自从我爸发了话,现在连车间门都不让我进了。这次是虎哥做的一个不锈钢燃烧室,不用氩弧焊处理工艺要求达不到呀。”
“燃烧室?”胡世武这八级工可不是闹着玩的,共和国多少高精尖设备就出自他、以及他这一类人的手里。
他诧异的问道:“我说乖孙,你这又是电、又是火的,我可真弄不明白了。难不成,你还想要造火箭?”
“嘿嘿,差不多。”胡文海得意的笑了一下,扭了扭身子说道:“爷爷,你帮帮忙啦,东西做好了我请你去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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