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更是羞愧,亦是重重的坐下。
左钰坐于攸宁之右,见攸宁红了眼,正想安慰,却被张均枼一个眼色给唤了回来。
这一闹,倒是叫张均枼有些心神不宁,她不知,原来淑尤与攸宁儿时竟也唱过那首童谣,想至此,不禁酸楚,轻叹道:“这些不过都是坊间传言,一传十,十传百,旁人都道是奇事,便信以为真了。可到底还是不可信的。”
“可燕绥姑姑今儿个说的那些话我是听得真真儿的,我还能造谣不成?”
张均枼漠然一笑,谁人又知她自六岁起便极其忌讳那首童谣。
同桌顶头传来一声冷噗,“一群没见识的。”
闻声望去才见原是巧颜,正指着周姑娘,“诶,我问你,方才为何是那个燕绥亲自带你进来,该不会,她们说的那个太子妃,就是你吧?”
周姑娘仿若未闻,睨了眼巧颜便拿起筷子自顾自的用膳。
“诶,问你话呢,你这是哑巴了?”
张均枼本不想插足,可想起周姑娘的来头,便也插上一句,“巧颜姐姐果真是能说会道,口齿伶俐,人如其名,巧言如簧。”
话音方落,殿中便有几人露出笑意,张均枼扬起唇角,暗暗冷笑,有卉微微抬眼,细细打量了张均枼,而后放下筷子,静待巧颜答话。
可笑巧颜竟无怒色,反是笑得灿灿,又有几分得意,“我口齿伶俐,岂是你们这些庸人可比的。”
终有一人笑出声,不禁讽笑道:“竟还有如此愚笨之人。”
巧颜自是听去了,只见她已怒色灌面,抓起身前的碗便要朝那女子砸去,幸得身旁那绿衣淑女拦住。只是那一脸的怒色又岂能轻易掩去,燕绥方进殿便瞧见了巧颜那副脸色,一向唯恐天下不乱之人今日怎会甘愿不惹是生非,于是扯出了一丝假笑,“哟,瞧着怎是这副神情,这是与谁置气呢?”
巧颜闻后也未作答,强作心平气和的模样,拿起筷子来便同旁人一样垂首用膳。
燕绥自是无需忌惮巧颜,高皇帝开国初便立下规矩,后妃‘率由儒族单门入俪宸极’,凡天子、亲王的后妃宫嫔,均以选淑的方式,自家境清白的低级官员或是平民百姓家择选,亦禁朝中大臣进献美女。
这个王巧颜,她的父亲既是从二品布政使,那她日后定是连良娣也做不得。
“别不理人哪,怎么,布政使家的小姐都不屑与奴婢言语了,瞧着气派得,叫人都高攀不起了”,说话间,燕绥拉开身后的椅子坐下,看似随意,却又咄咄逼人,“管你是远嫁而来的和亲公主,还是什么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在我这咸阳宫,都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淑女。在这里,我才是最大的,我让你们往东,你们就绝不能往西,我说的话,那就是圣旨,你们,可都领会了?”
“是。”
燕绥言语间,谁曾见到左钰惊诧的脸色,那由平静到惊慌的一瞬,竟是那样的迅速。
巧颜自知理亏,又不便争论,四下里打量了许久,强掩着难堪悦然道:“今儿人是来齐了,咱们都是初次见面,当自报名讳,也好熟悉熟悉啊。”
“诶,瞧着王淑女还真把自个儿当作…”
还未及燕绥说完,周姑娘便已开了口,“贱名有卉,祖家山西,太原。”
燕绥倒不曾怨怒,反是静坐于一旁。
巧颜见势忙悦然道:“我叫王巧颜,也是太原府的,我父亲叫王回恕”,说罢指了指张均枼,和颜问道:“诶,你叫什么?”
张均枼凝着她,见到她眉心那一颗红痣,眸中竟有一丝憎恨,目不转睛道:“我姓张,叫均枼,我还有一个同胞姐姐,叫审言,只可惜,她在我六岁那年便已死了,姐姐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巧颜察觉异常,却不知缘由,以她的性子本是想发作起来,可见燕绥在旁,又不敢多言,只得默而不语,回以一笑。